周六早上,羅恩早早地起床,他不停的弄着自己的頭發和衣服,好讓自己看上去更體面一些。
“哈利,哈利,醒醒,咱們該去吃飯了。”羅恩趴在哈利床邊拍着他的肩膀,語氣還有些急切。
哈利困得睜不開眼睛,他轉個身背對羅恩把自己縮進被子裡咕哝着:“我不餓,羅恩,你自己去吃飯吧,記得去天文塔……”
“就是去天文塔啊!兄弟!你不跟我一起去嗎?”羅恩一想到要跟赫敏單獨相處就有些緊張,萬一到時候他真的不小心說錯話了,哈利在旁邊還可以提醒他一下。
“羅尼,那是你跟敏妮的事兒,你倆得說開……”哈利迷迷糊糊的開導他,打個哈欠的功夫,眼裡蒙上一層水霧。
“萬一,萬一我……”羅恩嗫嚅着,語氣并不自信。
“赫敏想聽的是你的真實想法,而你也不想聽赫敏早就說好的稿子,對吧?”哈利坐起來,眯着眼睛去找羅恩的臉,“克魯克山隻是一個導火索,而且,羅恩,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挺久的了。”
羅恩苦着臉,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哈利張嘴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斑斑的年齡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你也這麼覺得?”羅恩看看床頭空蕩蕩的書包,斑斑難得有精力出去逛逛,他其實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是珀西很喜歡的小家夥,是他給我的升學禮禮物呢。”
“唉,算了,我自己去吧。”羅恩忽然想通了什麼似的,站直了身體,最後一次理了理衣領子,往寝室外面走去,推開門下了兩步樓梯又折返回來:“要幫你帶點吃的嗎?”
哈利倒在床上閉着眼晃晃手臂示意不用幫忙。
随後他就聽見了關門的聲音,哈利翻了個身,接着睡去了。
德拉科站在一張冰涼的石桌前捧着一碗松毛蟲用力的用石杵砸着。
這間屋子比上面的城堡主樓要冷的多,沿牆擺放着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裡面裝滿了用藥液浸泡起來的動物标本,讓這間屋子看上去更加陰氣重重。
德拉科倒是不害怕這個,他隻是在走神,為了那些魔藥,為了即将到來的魁地奇比賽,他總是隐隐約約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一口氣提在那裡,上不去,下不來。
“馬爾福先生,我記得我說過,松毛蟲隻需要微微砸碎就可以了,而你将它們全都弄成了——”斯内普沉着臉上前來,一手揮開德拉科,一手捏着石杵把它拉起來,好讓德拉科看清他把那些原料鼓搗成了什麼樣子:“一團糊糊。”
“抱歉,教授,我隻是有點累。”德拉科低頭,虛心的承認錯誤。
“你随時可以停掉這種行程,馬爾福先生。這并不是必要的,而我不會多說一句話。”斯内普把石杵扔回那個石碗裡面,語氣仍舊是冷冷的。
德拉科知道,他其實有點生氣,對此他隻好更加乖巧的認錯。
斯内普沒說話,指了指剛才新準備出來的原料,示意德拉科重新做一份。
德拉科安靜的接過來重新擺弄。
“教授。”他突然開口,在安靜的屋子裡顯得那麼突兀。
斯内普發出一個疑惑的音節,示意德拉科說下去。
“您對狼人怎麼看呢?”
話音剛落,德拉科就感受到對方蛇一樣的視線黏附上來,從發絲一直把人看到腳底。
“馬爾福,我真應該聯系你父親帶你去聖芒戈看看腦子。”斯内普沒發現什麼異樣,好像這個問題隻是孩子無聊,随口說出來的一樣,但是——狼人。
這個說出口都讓人覺得惡心的詞彙。
“你怎麼會想起來問這個?”斯内普低下頭,手裡切着一種草藥,他帶着厚厚的防護手套,動作小心翼翼,嘴裡罵罵咧咧:“狼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惡心,最無恥,最狡詐,最令人讨厭的生物。”
德拉科快速瞄了一眼斯内普手底下的東西,确定了那個是狼毒草後安靜的閉了嘴。
“沒什麼,就是那位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最近教了我們很多東西,還挺有意思,我看書上說,還有狼人那一章,就好奇問問。”德拉科的借口找的很好,他看見斯内普的動作又加重了。
“呵。”斯内普冷哼一聲,随手拿過一邊的月長石遞給德拉科:“磨成粉,越細越好。”
德拉科想起來明天就是月圓。
對此,他沒有一句怨言,賣力的将月長石磨成細細的粉末,同時把每一步認真的記到腦子裡。
哈利沒仔細打聽羅恩和赫敏究竟聊了什麼,不過看兩個人的反應,結果應該是不錯的,赫敏重新和羅恩開始說話,臉上的笑容也多了,羅恩不再跟赫敏唱反調,在赫敏神出鬼沒的時候也會安靜的等待着她。
哈利這段時間倒是過得還不錯,除了魔藥課和占蔔課,負責這兩個課程的教授們每一個好像都有點跟他過不去。
斯内普教授就不提了,之前盧平教授的黑魔法防禦課上納威的博格特被大家傳了出去,導緻斯内普現在看誰都沒個好臉色,誰要是在他旁邊提起盧平教授和納威的名字就會被他狠狠瞪過去。
哈利獲得了短暫的喘息,而占蔔課就沒這麼好了,那間教室簡直令他窒息,赫敏和他一樣,每一次上課都闆着一張臉,羅恩也是一臉難熬的樣子等着下課。
令他欣慰的是,德拉科依舊跟着他在上同一門課,與此同時,還拉着布雷斯他們幾個人,他們八個人每次一上課就躲在角落裡面,聽着特裡勞妮教授的課程昏昏欲睡。
時間長了以後幾個人甚至還能友好的聊聊天,而且最近幾次課上,羅恩還從雙子那裡拿來了一副無聲的“噼啪爆炸牌”,雖然布雷斯強烈抗議無聲爆炸牌根本不好玩,但是這是他們難得能拿來打發時間的東西了,布雷斯也隻好捏着鼻子玩下去。
不過班上還有其他同學真正喜歡這門課,她們對這位教授尊敬的近乎崇拜。帕瓦蒂·佩蒂爾和拉文德·布朗中午吃飯的時候喜歡到特裡勞尼教授的塔樓教室去,回來時臉上總是挂着一副讨厭的高深莫測的表情,似乎她們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且,現在她們每次跟哈利說話都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就好像哈利快要死了似的。
對此哈利沒什麼表示,偶爾赫敏會替他回擊一兩句之類的,大部分時候他們三個倒是會裝作聽不見,一笑了之。
但是大家都喜歡神奇動物保護課和黑魔法防禦課。
盧平教授在那一次之後還教了大家一些别的東西,比如紅帽子,這是一種類似小妖精的醜陋的小東西,潛伏在曾經流過血的地方,如城堡的地牢裡、廢棄的戰場的坑道裡,等着用大棒襲擊迷路的人。紅帽子之後,他們又開始學習卡巴,一種生活在水裡的爬行動物,模樣活像長着鱗片的猴子,手上帶蹼,随時準備掐死在它們的池塘裡涉水而過的毫無防備的人。
而海格的動物保護課教了大家一些新的東西,比如蒲絨絨,這是一種很可愛的東西,一點殺傷力都沒有,會躲在巫師家裡的各個角落,吃一些廚餘垃圾之類的,摸上去軟乎乎的,非常治愈。
還有鳥蛇,這種動物的殼是純銀的,因此非常值錢,導緻它們被一些家夥大肆捕獵,現在變得瀕危。
最讓人驚喜的是,那次動物保護課上,他和德拉科被海格分成了一組觀察鳥蛇的蛋(其實也隻有他們兩個,别的同學對這東西有點抵觸,而鳥蛇也不想讓很多人看見它),他們兩個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枚蛋仔細觀察着,哈利負責捧着,德拉科負責觀察。
海格站在他們旁邊滔滔不絕的大聲講着關于鳥蛇的知識,然後哈利和德拉科同時倒吸一口冷氣,蛋殼碎裂的聲音清晰的傳進大家的耳朵裡。
一下子,所有人都圍了上來,哈利慌亂的看着那個裂縫,手抖的快把蛋甩下去,德拉科二話不說握住他的手,兩個人穩住那個小家夥,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一時間誰也沒有出聲。
一點一點的,蛋殼被人從裡面弄碎,德拉科和哈利看上去就像一對緊張兮兮的新手父母似的,看着那隻小家夥自己努力的想要和這個世界打招呼。
當它最後把腦袋上的蛋殼頂碎,發出一聲小小的聲音之後,所有人都歡呼起來,為了這個堅強勇敢的新生命。
海格不停的抹着眼淚,激動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那雙烏黑的小眼睛在兩個人身上來回打量,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們兩個也算是這孩子的教父了。”
哈利一點也不想當一隻鳥蛇的教父,但是德拉科心情好的厲害,雖然他沒表現出來,但是哈利明顯感覺到他變得更高興了。
“它怎麼辦?回到媽媽身邊?”德拉科還握着哈利的手,誰也沒說這樣不太好之類的,拜托,那可是剛出生的小家夥,當然需要好好照顧一下才行!
“對的。”海格把小家夥捧回來,鳥蛇母親在不遠處守護着剩下沒破殼的蛋,看見這個一直照顧她們一家的大巨人捧回來自己第一個破殼的孩子,激動的叫了兩聲。
小鳥蛇明顯也發現了眼前這個更像自己的媽媽,但是它回頭又向哈利他們倆叫了兩聲,這才縮回媽媽的腹部底下。
“看上去,翠絲并不反感你們兩個,你們可以随時來看看這隻小家夥了。”海格樂呵呵的對哈利和德拉科說道:“順帶可以給她起個名字。”
“是我的錯覺,還是他們兩個現在真的像一對眼睜睜看着孩子離開的家長?”布雷斯話音剛落就被潘西捅了一肘子:“别瞎說,布雷斯。”
“真是受不了了。”潘西皺着眉頭,看着德拉科對小鳥蛇略帶不舍的眼神:“他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感覺他們倆現在的氣場跟我爸爸媽媽一樣……”羅恩有點惡心:“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上前分開他們。”
赫敏難得同意的點點頭,四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上去拉開了兩個人。
“德拉科,你不會真的喜歡上那隻冷冰冰的家夥了吧?”潘西大為不解,雖然她還喜歡小蛇之類的冷血動物,但是德拉科的狀态明顯不對。
“潘西,艾沃爾很可愛。”德拉科認真的反駁她,他還記得眼睜睜看着那個小家夥破殼的時候自己和哈利都在微微顫抖,為一個即将誕生的新生命。
上一輩子,他一直在失去,所有的東西都從他手中溜走,他什麼都抓不住,而他第一個失去的就是現在站在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