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闵宸掃過他薄紅的脖頸和耳尖,皺了皺眉,并不贊成他過激的危險想法:“你玩兒呢。”
這是十樓,又不是三樓,把跳樓說得這麼輕松。
彌弦也不惱,隻是略微惋惜地歎了歎:“真是可惜了,這本來可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夏闵宸:“……你瘋了吧?”
把跳樓當私奔嗎,浪漫什麼?
“不覺得很刺激嗎?”彌弦恍若未覺,眼裡笑意不減,淡淡地道出了眼下的處境,“不跳就隻能等着被抓了啊。”
“試試嗎?”彌弦溫和一笑,拖着一點缱绻的尾調,“要不要和我一起冒個險?”
又一次,彌弦向夏闵宸發出了第二次邀請。
夏闵宸緊蹙的眉心松開,不屑地嗤笑一聲:“就你這副模樣,跳下去和找死沒什麼區别,還不如被抓了,我還能想辦法把你撈出來。”
“看不起我?”彌弦輕挑眉峰,無意識地捏了捏指節,心底深處埋藏的欲望蠢蠢欲動,似乎随時都可能刺破血肉瘋狂生長。
夏闵宸懷疑彌弦在信息素劇烈波動變化中出現了暫時性精神紊亂,心裡莫名湧上一點不安,卻沒來得及說出口。
“嘭”——
房門被暴力打開,林緻帶着戰鬥部隊人員和帝斯利亞執行小隊闖了進來。
林緻舉着槍支,一眼掃過這間狹小客房,所有空間一目了然。
窗戶大敞,凍人的冷風湧動着灌進了房間,窗口飄動的層層白紗朦胧無暇,格外美麗。
“隊長,裡面都找過了,沒有人。”副隊快速将裡面的淋浴間都搜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有藏匿的人影。
“不用找了。”林緻冷着臉走了窗旁,從高處俯視着下方流動的人和車。
木桌腿上綁着一節拼接的床單,被推到床邊卡在了牆壁内側,床單被扭成一團被丢出了窗外。顯然有人匆匆忙忙慌不擇路,妄圖從這裡逃出生天。
“立刻帶着人往西北方向追!”林緻沉眸,冷聲下令。
“絕不能讓他們逃走。”
*
呼嘯的冷風吹打在臉上,紫黑的發絲在風中淩亂飄動,彌弦無所畏懼地從高空縱身一跳,與寒風長擁。
那是來自靈魂深處久違的、沉寂已久的無所顧忌和肆意瘋狂。
夏闵宸臉色陰沉,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第一次深切地體會到彌弦骨子裡由内而外散發出的瘋勁兒。
“操!”
真是瘋了!
夏闵宸單手拉着床單捆成的簡易版逃生繩索,毫不猶豫地緊跟着從窗口躍下。
彌弦唇邊的笑容一點點擴大,眼底彌漫着不加掩飾的喜愛之色。
意料之中的,一隻手攬住他的腰,彌弦壓平了嘴角,順從地靠近了夏闵宸。
“怎麼樣,是不是很興奮?”彌弦眯了眯眼,亢奮的聲音被寒風吞掉。
夏闵宸耳邊是風的嘯鳴,滑下一段距離後找準時機松開床單繩,攀住外牆的縫隙借力,精準地踩在了外窗凸起的邊緣,穩住身體的平衡。
彌弦穩住身形微微錯位,恰到好處地拉了夏闵宸一把,給他留了充足的空間。
興奮個毛線啊!
夏闵宸簡直懷疑彌弦在情緒大起大落的極端中失了智,恨不得把彌弦的腦子掰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
險而又險地踩住外沿,夏闵宸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忍無可忍:“你簡直是瘋了!什麼都沒準備就敢往下跳,你是不想活了嗎!”
彌弦無所謂一笑:“現在不還是活得好好的嗎?”
他對自己的性命漠然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夏闵宸,當即冷硬地拉下了臉,壓低的眉頭和抿直的嘴角都在暴露着他極不高興的心情。
“下次不想活别拉上我。”
彌弦看得出來夏闵宸真的生氣了,渾身散發着強烈壓迫的低氣壓。
其實在夏闵宸拒絕的時候,彌弦在腦海裡設想過很多很多的可能,他也想過夏闵宸會放棄。
在夏闵宸義無反顧地跳下來那一刻,又給了彌弦足夠的自信,隻是似乎沒有那麼令人高興。
夏闵宸對原身的喜歡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多。
這對于彌弦來說,談不上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這是十樓,床單拼接而成的繩索的長度顯然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