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闵宸和彌弦不同于被壓迫的軟弱的東區貧民,于山平時耀武揚威慣了,都是仗勢欺人指使手下,自己卻沒有真槍實戰的經曆。
慌亂之下,于山一腳踢開吓暈的司機拿過槍,趁着夏闵宸擰着撇胡子時,對準夏闵宸的後背接連扣動了扳機。
隻是過于害怕慌張的他沒有發現身後悄然多了一抹高挑的身影。
于山正要開槍時大腦忽地刺痛一下,手腕被擰轉的同時後背受到重重一擊,胸膛向前撞到了方向盤,五髒六腑和凹陷的臉龐都扭曲起來,槍管偏移朝着旁邊射了出去,毫不意外地空了槍。
“砰”——
槍擊的聲響吸引了夏闵宸的注意,夏闵宸偏頭,逆着微暖的光線眯了眯眼。
暖洋洋一層柔和的旭日光芒籠罩在彌弦單薄挺直的身軀,給那雙素往冷漠的琉青色瞳孔和平淡無情的漂亮臉頰鍍上一層淡淡的暖黃色,平添了幾分溫柔和明媚之色。
似乎隻要看上一眼,便會輕易溺斃在其中虛僞的情感。
彌弦依舊沒什麼表情,将驚恐的縮頭烏龜從車裡扯了出來,扔到了一邊,随意地拍了拍手掌碰到的灰。
力量的充沛讓夏闵宸的大腦逐漸亢奮,寒冷的信息素不要錢地在他的控制下避開彌弦的位置,布滿了現場,連車裡暈過去的司機都沒放過。
撇胡子和倒地的一衆人在碾壓級别的信息素的猛烈攻擊下統統被折磨得臉色發白,最後不堪重負地翻着白眼暈了過去。
于山成為了全場唯三清醒的人之一。
于山躺在地上抱着頭蜷縮身體,早已經沒了原來嚣張的模樣,賊眉鼠眼的五官比哭還要難看,不停地懇求:“你放過我,你要什麼我我都,都給你。”
“你既然答應了放我們走,為什麼又追了上來?”彌弦冷冷看着地上痛哭求饒的于山。
于山小眼睛一轉,正要編個理由,一顆子彈毫無征兆地彌弦身後射入他的大腿,血瞬間流了出來。
夏闵宸不急不緩走了過來,站到了彌弦身旁,似笑非笑地睥睨于山。
于山喉嚨發出嘶啞的尖叫,一波波疼痛讓他失去招架之力,不敢再耍滑頭,連忙顫抖着從懷裡摸出了一張協助通緝文書,全部招認。
彌弦拿着協助通緝文書,落款人的名字在意料之中,然後将其遞給了夏闵宸:“這裡交給你。”
夏闵宸看着彌弦轉身走到小屋裡,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于山渾身一抖,忽然想到了什麼東西,小眼睛一亮,連忙掏出自己的手環向夏闵宸展示,谄媚地說道:“錢!錢,我有錢,一百萬,都給你,隻要你放過我。”
夏闵宸嗤笑:“用我給你的錢買你的命?”
于山瞪大眼睛,又連連搖頭:“不不,對,你的錢當然是你的,隻要你放了我我的錢也都是你的!”
夏闵宸看着于山賬戶裡的餘額,嘲弄一笑。
于山心裡一震,忍住害怕立刻将錢盡數轉到了原賬戶,讨好地遞給夏闵宸看:“您看,都轉過去,您放過我,我保證今天的事兒絕對不會上報……今天就是意外!我也沒見過你們……我發誓!”
于山咽了口唾沫,着急地解釋個不停。
“本來想晚點找你的,但你既然自己送上門了,那我就剛好省點兒力氣了。”夏闵宸垂下眼睫,居高臨下俯視着于山,染着笑的墨瞳此刻宛惡魔降臨。
“畢竟,死人才是最值得相信的。”
……
彌弦從看守站的小屋裡走出來時,夏闵宸剛好越過先前倒在門前的人也走了過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彌弦的視線從他的身後移到了夏闵宸的臉上,後者沖他一笑。
“……”彌弦收回目光,将搜來的一把鑰匙甩給了夏闵宸,淡淡說道:“别浪費時間了,走吧。”
“你哪兒來的?這是什麼的鑰匙?”
夏闵宸接過鑰匙,疑惑地看了一眼彌弦,又往周圍看了一圈,然後在角落裡看到一輛久經風霜掉了漆的小型巡邏車。
夏闵宸:“……”就坐這玩意兒走啊。
車門嘭地被關上,車身都跟着抖了兩抖,夏闵宸無語地吐槽:“這破車不會開到一半散架吧?”說不準連開都開不動了。
彌弦冷靜地拽過安全帶卡好:“不開車,你兩條腿走嗎?”
夏闵宸沉默了一會兒,擰鑰匙發動車,巡邏車吱呀呀響着颠了颠,還是順利地開了出去。
小巡邏車緩慢駛動,夏闵宸還在搗鼓着能不能放首歌什麼的,餘光瞥見了彌弦搖下了車窗。
一小簇跳動的火光映在了夏闵宸漆黑的瞳孔,随後被抛了出去。
燃燒的打火機落入側翻的黑色越野車中,不知什麼時候汽油已經流淌了一地,濃烈刺鼻的汽油味飄散開。
火焰落下的瞬間點燃了整輛車,燃起了熊熊大火,以迅猛之勢随幹燥的冷風撲向倒地的人和不遠處的鐵皮車,瞬間将其吞噬。
安靜的車内隻有輕微的呼吸聲和老舊發動機的聲音,彌弦漂亮無害的臉映在車内後視鏡裡,溫和的話語同樣無辜且天真。
彌弦聲音輕緩而清晰,隻是此刻落在夏闵宸耳中卻顯得不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