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江灼也回敬給了他。
兩人越打越激烈,甚至在野區開始了你追我趕地單殺秀。
可誰也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一直無人問津的上路被殺穿了。
對,是紀昭他們這邊的上路。
上路新人太緊張了,對面的上單替補,有過上場經驗,小有名氣,導緻新人對位沒打過。
看着屏幕上的Defeat和MVP。
紀昭歎了口氣,捏媽的,他都拿命carry了,竟然還是輸。
看來他還是得再找個别的戰隊了。
團隊遊戲就這點不好,隊裡有人一拖後腿,通天代來了都難救,扁鵲華佗複活都醫不了。
他松開鼠标,摘下耳機,卻發現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出聲。
紀昭愣了愣,看向身邊坐着的小打野,不明所以地撓了撓臉:“怎麼了?剛剛說什麼了?”
打野看着這個在遊戲開始前,自己心中罵過無數遍廢物的人,又回憶起那詭異可怕的繞視野中單反野神操作,心情複雜地開口:“沒,沒事。”
聞言,紀昭奇怪地從他臉上收回目光,雙手揣兜,對旁邊已經身形僵硬的廖哥說:“廖哥,走吧。”
廖哥還沒從剛剛看到的那MVP三個字母上回過神來,就見少年拽着他的袖子,朝基地門外走。
然而紀昭剛走了一半,就聽身後傳來郝有潛氣勢恢宏的大喊:“你等會!”
紀昭被他吓了一跳,石膏腿差點撞到桌上,他忐忑不安地回頭。
這要幹嘛,喊辣麼大聲做什麼?還想打人?他腿都瘸了還要打他?
然而,等他回頭看過去,卻見郝有潛立在原地,和身旁的人不知叽叽咕咕交換了什麼意見,半晌,搓了搓手掌道:“那個,你不是來應聘替補中單的嗎?”
紀昭點點頭,說:“抱歉哈,沒打赢,耽誤你們時間了。”說罷,他拖着石膏腿和廖哥要往外走。
“等等!”又是一聲大喊。
紀昭一哆嗦,石膏腿就狠狠撞在了桌上,疼得他連聲抽氣。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還、還有别的事兒?”他問。
郝有潛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開口:“我、我不是答應你拿了MVP就可以留下來試訓嗎,明天你搬過來吧,試半個月,能行嗎?”
聞言,紀昭小心翼翼端着腿,哭笑不得,想也知道,這教練組還算有點眼力,看出來他的用處便不想放走他了。
轉會期,國内好的中單少之又少,能找到契合的更是難上加難。
好中單誰會樂意來他們艾瑪,一個新戰隊,連人家頂尖中單的工資都開不起。
紀昭環視一圈,所有人仿佛都沉默了,沒人對這件事有異議。
因為,剛剛紀昭的表現,确實是這批新人裡面最聰明,最膽大,最敏銳,最适合,也最心态好的。
“既然這樣,那我明天就……”
紀昭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道便冷冷響起:“他進戰隊,我以後就不上場了。”
扔下這麼個深水炸彈的人,正是一言不發許久的江灼,“這種爛人打職業什麼都做得出來,如果打假賽怎麼辦,我們都跟他一起承擔?”
在場的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因為他們知道,以江灼的性子,确實讓他接受柯相羽,太難太難。
更何況,紀昭才剛被柯相羽害死……
聽到他的話,紀昭抿了抿唇,聲音淡了下來:“你上或不上,和我上不上,其實都沒什麼差别,明白嗎?”
江灼漠然地注視着紀昭,眼看那拖着石膏腿朝他走過來的少年,緩緩擡起頭,聲音幹脆:“你叫江灼,是吧?”
江灼沒有回應。
“你這種人,才是最不配打職業的。”紀昭倏然笑了笑。
然而,卻在江灼冷下臉來時,紀昭斂起笑容道,“我本來是想這麼說,但是又想了想,可能你也有什麼我不能理解的苦衷吧。”
少年明明矮他一頭,可是身上卻好似有一種無形的氣勢。就像位經驗豐富,手段老道,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多年的老人般,輕輕道:“江灼,你以為沒有我就會有别的更好的中單,可是有時候,你等不起。
知道麼,時間過得很快,也許一眨眼,你就二十多歲該退役了。人生有幾個十八,我問你,你能等幾個合适的中單?
你年輕,所以你不覺得轉會期遇到好的隊友是件多麼值得珍惜的事情,也覺着我不過是個新人,俱樂部就算放棄我也沒關系。”
說到這裡,紀昭輕笑了聲,帶着淡淡冷意:“但我請你正視這份職業,别因為私人問題輕易嘲諷、蔑視踐踏任何人的夢想,你以為這樣很拽?我隻覺得很傻逼,傻逼透頂。”
話音落下,大廳一片寂靜無聲。
他語氣不善,可說出的話确确實實讓人心頭一震。
站在這的每一位選手,不論新人還是替補,抑或是江灼這樣的首發,所有人,都是和命運搏鬥的傻子。
哪怕上不了場,哪怕終日守着飲水機,哪怕打兩三年仍然沒有一個觀衆記住他們的名字。
可他們從未放棄。
夜以繼日地練習,輾轉不停的試訓,有多少人在這條路上前仆後繼的出現,最終消匿在名為生活的茫茫人海潮流裡。
他們,都是追逐夢想的人。
所以在紀昭看來,能做出因為私人争議問題便撂挑子不幹的行為的人,都是踐踏侮辱别人夢想的傻逼。
同樣,也是紀昭最瞧不起的人。
江灼沉沉地看着他,良久,深吸了口氣,頗為不情願地吐出一句:“通過。”
紀昭:?
通過什麼?
哥說那麼大一堆你就回倆字是吧,你是不是瞧不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