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個女生是誰?”
但換位思考了一會,還是感覺語氣太生硬了,便又加了個語氣詞。
哈哈:“表妹。”
驚鶴:“好。”
路鶴深捧着手機在原地頓了一下,直到裝着湯圓的盒子砸到自己臉上才緩過來。
等會,不是有句話說“如果不喜歡一個人就要果斷拒絕他,不要讓他抱有太大希望以至于浪費了各自時間”?
那他這誠實的回答是不是不合适?
哈哈:“剛才打錯了。”
哈哈:“那個是我前女友。”
驚鶴:“那你們長得挺像表兄妹的。【已撤回】”
驚鶴:“你們挺有夫妻相的。【已撤回】”
驚鶴:“好。我會努力撬牆角的。”
見證了沈驚鶴三條消息及其心境曆程的路鶴深不由目瞪口呆。
外面還在下雪,輕輕的細雪像春日中風吹起的柳絮,冷風夾着白絲刮過耳畔。
路鶴深撐着把傘,腳踩在柔軟的厚雪上。
剛考來首都的第一個冬季,也下雪了,整個世界被蒙了層白霧。
他是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當時看到雪興奮得不行,拉着沈驚鶴就要在樓下打雪仗,結果沒注意,腳下一滑,栽進了雪裡。
等被拉出來後,路鶴深已經被凍得雙頰通紅嘴唇烏青了,額前碎發沾上了許些細雪融化後的水珠。
沈驚鶴與他靠得極近,溫熱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阿鶴,你怎麼樣?”
“唔。”路鶴深抓着他的手,“冷死了冷死了,你手挺熱的,給我抓會兒……”
沈驚鶴抿唇,騰出另一隻手撫淨路鶴深臉上快要結冰的水痕,忽然望問他微微有些發腫的手,不禁握得緊了些:“你手套呢?”
“玩太開心了,不小心扔了。”
“……”沈驚鶴脫下一件外套,輕聲道,“回家。”
這一天,沈驚鶴看了近半小時的教程,煮了第一碗姜湯出來。
路鶴深覺得自己不能再想這麼多了。
畢竟沈驚鶴這個人真的很完美, 挑不出一點瑕疵,或許唯一稱得上缺陷的就是高二那幾件事。
家裡鉛筆斷了幾根,路鶴深如散步狀往超市走去,手上的傘頂積了不少雪。
驚鶴:“阿鶴,你現在在哪?”
路鶴深空不出手來打字,幹脆發了條語音過去:“剛吃完湯圓下樓買筆呢,這麼關心我行程?”
驚鶴:“你擡頭。”
下雪了鮮少有人出來,路鶴深徑忽間一擡頭,撞上了沈驚鶴熾熱的視線。
“沈驚鶴,”他決定先聲奪人,“你跟蹤我啊。”
沈驚鶴收了傘,而後彎腰躲進了路鶴深的傘,眸中帶笑:“我的導師剛好也住在這個小區,我來給他送東西。”
路鶴深:“……送什麼?”
“沒送什麼。”沈驚鶴話鋒一轉,“就是來找你的。”
路鶴深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手中的傘忽然被沈驚鶴拿了去,他随後又問道:“感冒好了麼?”
路鶴深恢複心情,笑着道:“好了。你當真我妙手回春啊,一碗姜湯送我回暖。”
沈驚鶴不知為何唇邊的笑滞了幾分,不過神色無改:“下午的時候學校拍宣傳片,導師說我去下期新生數量會漲幾倍。你來看看麼?”
路鶴深心想你這導師思想還挺前衛的,聽完這一句話時忽然蹦出一個疑問:“那這算什麼?”
“約會,聯絡兄弟感情,阿鶴覺得是哪個就是哪個。不過我更希望你認為是第一個……”沈驚鶴挑眉說着。
“聯絡兄弟感情,就是第二個。”路鶴深十分堅決。
這是他作為一個直男僅剩的尊嚴。
沈驚鶴點點頭,沒強求什麼,把傘遞給他,輕聲道:“買完東西就回家,或者多穿幾件衣服,你不扛凍。”
路鶴深頓了許久,最後妥協似的:“……姜湯确實也不好喝,我知道了。”
“啪”的一聲,路鶴深按開畫室暖黃的燈,将買回來的鉛筆裝入筆桶中,瞥眼望問一旁畫架上一個畫得精細的人。
——是沈驚鶴。
畫中的人端坐在台上,面前是架黑白雕花鋼琴,手指輕輕搭在琴鍵上。
這幅是路鶴深緊趕慢趕五小時趕出來的圖本來是想沈驚鶴當生日禮物,但愣是被沈驚鶴一場表白給驚得抛之腦後了。
路鶴深心想,還是先别送他了,免得他以為我暗戀他。
他随後擡手将畫從闆上揭下,輕輕吹了口氣,将其放進了一個畫框中。
正欲翻翻自己的白顔料還剩多少,卻忽然聽擱在桌上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路鶴深一看備注:林幼泉(惹不起的二表妹)
接通電話後,一句“找你哥幹啥”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林幼泉氣壯山河的聲音就将其堵了回去。
“開門!”林幼泉撕心裂肺地,“我在你家門口狂拍了一個世紀的門,人呢?!你家樓道還漏風,我快成凍成冰棍了!”
路鶴深被這一嗓子吼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語氣仍是悠然:“有門鈴啊,你别跟我說沒看到,那門鈴直通我手機的……”
林幼泉幽幽道:“我把你家門鈴都按爛了,感覺馬上就着火了。”
路鶴深聞言立馬不動聲色地切到消息通知頁面,而後就看見了一連串的門鈴通知。”
“對不起啊妹。”
林幼泉:“?”
“我手機開消息免打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