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鶴深方才看沈驚鶴轉手就夾走了棗糕獨苗,剛想說“你怎麼也跟我搶起來了”,萬幸的是話在棗糕落入碗中時急時咽了下去。
“謝謝。”他咬了口糕點。
沈驚鶴望着他:“隻有謝麼?”
路鶴深拿着茶杯的手刹那間一抖,不知為何突然心悸:“你什麼意思……?”卻未料茶水浸了滿掌。
他果斷起身:“我去趟洗水間。勿念勿擾。”
沈驚鶴笑了笑,而後亦是移開了椅子。
洗手間内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鼓風機呼呼地吹。
路鶴深隻随便用水洗了洗手,而後扯過紙巾拭淨了手上沾的水,便要轉身回到廂房中。
豈料轉眼就看到沈驚鶴在身後,還沒問他要幹什麼,就被他摁着,一陣旋轉後,隻聽背後“咚”的一聲,路鶴深被抵在了隔間擋闆上。
“你幹什麼!”他低聲喝道。
沈驚鶴與他靠得極近,這個距離兩人甚至可以看到彼此臉上極其微小的細節。
沈驚鶴的手肘半壓着路鶴深,是個頗富侵略性的動作,但他開口卻是一段讓人腦子分成八瓣來思考都不夠用的話:
“阿鶴,你個渣男。”
路鶴深:“唔唔——我哪渣了!造謠的人不得好死啊!”
沈驚鶴手中的桎梏松了些許,他挑眉接着道:“你吊着我啊。”
路鶴深心中不知為何有些許講不明的情緒升上來了,但他還是嘴硬着:“我吊你什麼了?我們不一直是朋友嗎?……”
“你都是這樣想的麼?”沈驚鶴垂眸,“可是你親了我。”
“……”
“你主動的。”
路鶴深:“你瞎說。我怎麼不記得了?”
“……”他頓了半晌,突然沒有再說什麼反駁的話,态度緩了不少:“沈驚鶴。”
沈驚鶴正看着他的臉,聞言應了聲:“怎麼了?”
路鶴深道:“你問我喜不喜歡你……我想了這麼多天,可能也想出來了……”
沈驚鶴微不可查地一滞。
“……說喜歡的話,可能真有點吧。”
路鶴深覆又展唇笑出來:“給你個機會當深子哥的初戀?”
“……”
沈驚鶴漸漸貼近了他,鼻尖呼出的氣息近在咫尺。
他忽然問了句:“……我能親你麼?”
“……”
“能麼?”
路鶴深忍無可忍:“我看我的初吻還需要保留一下……唔……”
沈驚鶴沒等他說完便徑直吻上,卻又帶着些許克制,并未深入,隻不斷地親着那一柔軟,像個謹小慎微的旅人。
“好,打住。“路鶴深咳了兩聲,伸手一推沈驚鶴,“咱倆一起消失了這麼久,待會五班全體來找咱。”
沈驚鶴松了手,莞爾道:“嗯。”
路鶴深大步走出去,隻覺腦子都要炸成原子彈了。
“喜歡沈驚鶴”這個念頭,是他方才突然有的。
但也有可能,是他潛意識裡便是這樣,隻不過是另一根“直男”筋一直催眠他。
再一次地洗過手後,又聽沈驚鶴道:“阿鶴,我這算有名分了?”
路鶴深應了聲:“我不說了嗎,初戀,你可得了如此殊榮啊。”
沈驚鶴靠着牆看他:“你沒有敷衍我吧?”
“沒有。”
“你不會渣我吧?”
“不會。”
“你喜歡我麼?”
“……”
路鶴深是終于是意識到了“男人戀愛一百八十變”這句話的含金量,那沈驚鶴都膩歪成啥樣了啊,感覺馬上都能紮雙馬尾了。
他咬牙道:“喜歡。喜歡死了。開心麼?”
沈驚鶴展唇一笑,輕聲道:“……如果是真的,我很開心。”
路鶴深剛想說“你這話什麼意思,在你心裡深子哥就是個玩弄人感情的渣男是吧”,然而一轉頭就看見了站在外頭滿臉不可言說的李蔓婷。
“……”
他迅速遠離沈驚鶴,故作淡定地問李蔓婷道:“你看什麼呢?”
李蔓婷趕忙回神,條件反射般地連“哦”了數聲,而後才道:“我看你倆消失了這麼久,出來找呢。”
她頓了番,“也急需你們回去救個場。”
路鶴深奇道:“救什麼場?”
剛得名份的沈驚鶴見路鶴深轉身就忘了他,便又跟上,歎道:“阿鶴,你怎麼看到她就忘了你男朋友啊。”他尾調似乎刻意上揚了些許。
路鶴深對“男朋友”這個詞還有點陌生,聞言先怔了下,而後趁前方正兢兢業業講解的李蔓婷不注意劃了劃沈驚鶴的指夾,又咳了幾番:
“既然咱正式地在一起了,你就别想那麼多了。”别像個小姑娘一樣膩膩歪歪的……
沈驚鶴不置可否地嗯了聲,忽然又道:“那你可以先把你微信裡上個月在學校話劇社加的學妹、幾個星期前在公園加的女生,十天前去超市加的人……全拉黑了麼?”
路鶴深:“……原來你還記得那麼多我加了就忘的人啊?”
李蔓婷倏忽間回過頭來:“……所以吧,就是這樣。哎你們咋牽上手了?”
沈驚鶴還未開口,路鶴深就先道:“沒什麼啊,咱關系比較好。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了?”
李蔓婷前面還一臉“原來如此”,聽到後一段話時“原來如此”霎時就變成了“你耳聾吧”。
“你一點沒聽到?”她問。
路鶴深歉意一笑.。
蔓婷無語地拉開了廂房的門:“那算了。自己看吧。”
說時遲那時快,随着她的動作,,曲經典18年風格迅速刺穿了耳膜。
“……”
路鶴深往裡頭看了眼,頗為驚奇:
“羅三祥和他姑父在裡面K歌啊?”
李蔓婷說:“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