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今年先是回奶奶那還是外婆那啊?”
”哦對,還有,要是那些親戚看到沈驚鶴我咋解釋啊,要不你先提前在群裡說聲?……”
今年春節來得早,風才絲絲縷縷帶涼寒的時候,已然有新時的熱鬧在其間。
幸而路雲錦是再沒理由讓他加班了,不然他一定先扔沈驚鶴一個人在這别回去,再暴打路雲錦。
路家客廳裡譚女士正忙着收東西,還算清閑的路先生便推推眼鏡,回他道:“上一年是回你們奶奶家的,這一年就回外婆家。”
“好。”路鶴深應完後又轉向沈驚鶴哈哈道,“你中彩票了,我外婆家那邊的人比奶奶家的好說話。”
沈驚鶴替他理了理衣領,以确保能遮住某些紅色的痕迹,笑着應了聲,便又擡首向忙活的譚女士和路雲錦:“不幫媽媽和姐姐收收東西麼?”
這些稱呼,他終于是能帶着親近的念出了,而不再是疏離又敬畏的“母親”和“父親。
“沒事的。”路鶴深指了指正坐在椅子上看書,一臉安詳的路先生,“你看爸都閑着呢——”
話還沒熱乎,就聽譚女士沖屋外喊道:“路鶴深和路正滾過來疊衣服,生生和你姐夫都來幫忙了,什麼也不幹就閑着吧!……”
路鶴深輕歎一聲:“高估媽了。”便要拉起沈驚鶴,“走吧,疊衣服去。”
譚女士探了個頭出來,卻是道:“驚鶴歇着,你滾來。”
路鶴深不可置信:“什麼玩意兒,搞針對啊媽?”
譚女士乜他一眼:“你自己說,你們兩個是誰做家務?”
“……”路鶴深臉不紅心不跳,“當然是我啊媽!這還用問嗎?”
“…………”
這些時日裡,沈驚鶴的家庭狀況也被他們知道得差不多了,譚女士看着那麼個懂事又可憐的沈驚鶴,當然是母愛大發。
為什麼路鶴深沒有母愛?
從把他扔給路雲錦養開始就沒了……
沈驚鶴笑了笑,“沒事,一家人一起忙活吧。”
譚女士狠刀了路鶴深幾眼。
路鶴深覺得自己很無辜:“我又怎麼了?我也不是故意要休息的,就是真的很累啊,别不信我……”
沈驚鶴忙不疊讓他閉了嘴。
路鶴深略微壓低了聲音:“幹嘛閉我嘴,不是你負全責嗎?”
沈驚鶴無奈道:“在家人面前要注意些。”
“啊我逗你的,我是說昨天加班很累。”路鶴深笑說。
沈驚鶴遲疑着,“你昨天不是六點就回來了麼?”
“心累。這是一種來自心靈的疲憊……”
譚女士忍不住又發了話:“還有一個疊衣服的人呢?!”
“不是兩個嗎?沈驚鶴不是人啊,為啥要歧視他?”
“……”
路鶴深見好就收,止了話頭,堪堪踩在母女混合雙打的邊界線上,跟着沈驚鶴就進了房間。
他随手拿起一件衛衣,又同付竹生道:“你怎麼也來疊衣服?高三了,時間很緊吧,休息休息?”
付竹生懂事一笑:“陪陪家人嘛。”
路雲錦揶揄道:“看你外甥女比你好多了,你高考那陣幹什麼呢?”
“……刷試卷啊。”路鶴深道,“我現在都大學畢業工作了,不要再拿我高中來鞭屍我好嗎。”
沈驚鶴笑道:“收衣服吧。”
說實話,路鶴深有時候真的覺得,沈驚鶴一入門,他們家又多了個和事佬。
難道這就是血脈相連的緣故嗎,喜歡的人都一個類型?……
·
畢竟是近年,郊區周圍的農村都已經放起了鞭炮,年貨市場裡更是摩肩接踵,時不時混進幾聲炸響。
路雲錦三口逛去了糖果區,路鶴深也得令跟沈驚鶴一起買水果。
他拿起一個砂糖橘,同店主說了兩聲“我吃一個看看甜不甜”,随後剝開外皮,遞了一半給沈驚鶴,“看看好不好吃。”
沈驚鶴對他一笑,卻是沒吃,将橘子上的白絲剔幹淨了又重新遞給他:“你吃吧。”
橘子挺小,路鶴深索性三瓣一起吃。
果然是新春時候的橘子最好吃,路鶴深跟老闆買了幾箱四千克裝的,後者頓時笑得比橘子還甜。
“新年快樂,恭喜發财啊!——”
路鶴深應道:“嗯嗯,也祝老闆你生意興隆啊。”
橘子有點多,老闆便撸起袖子親自下場來幫他們搬。
老闆也是個外向的主,還順便調笑了幾句:“一到新年這時候我最少都能練八塊腹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