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下巴,咄咄逼人道,:“如今我可是要入宮的人了。”
“你要是還敢欺負到我頭上,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潘玉蓮本就生的豔氣,這般刻薄又猖狂的模樣像足了那些活該被打臉的炮灰,着實是氣人。
不止是何玉珊愣住了,更是叫來往的宮人都忍不住放慢了腳步,不動聲色的努力探看。
“潘玉蓮......”
看着何玉珊紅着眼挂着淚珠的模樣,想想她如今的年紀,皇帝還是那副蠢胖醜陋的模樣......想想都可憐。
但比起在這可憐和好生安慰何玉珊,潘玉蓮更想保住自己。
何玉珊要說的話,潘玉蓮其實都能猜到。
但事到如今,這話卻決計不能叫何玉珊說出口。
她的眼淚,也絕對,絕對,絕對不能是因着被選入宮而難過落下的!
畢竟這幾日和何玉珊撕巴着吵架的是她潘玉蓮。
何玉珊是真的不想進宮。
可在外人眼裡,這心眼就是兩個人一起耍的。
這宮裡如今她們倆是入定了,若叫人扣上一個藐視皇恩的罪名......本就活的夠惡心了,還要自己給自己拼命硬找苦頭吃?
說着,潘玉蓮觑了一眼何玉珊和她手中的香囊。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又是翻着白眼,又是搖搖頭,忿忿不平的道,:“你竟也中選了,真是晦氣!”
甩完白眼,潘玉蓮又哼了一聲,随即昂着頭不閃不退的撞開何玉珊,洋洋得意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何玉珊怔怔然的看着潘玉蓮離開的身影,本就壓不住的眼淚頃刻間嘩啦啦的落下了。
竟是将秀女罵哭了!!!
這可當真是大晉朝自選秀以來破天荒的頭一遭。
聽着四周的驚呼聲,潘玉蓮腳步微微一頓,可她沒有回頭,繼續眉眼含笑,喜氣洋洋的往宮外去。
有過今日這遭,她和何玉珊算是真正撕開了。
往後她是她,何玉珊是何玉珊。
她們沒什麼交情,之前的幾番沖突純粹就是因着八字不合,相互犯沖,更沒什麼聯手謀劃着落選的事。
.......
阮秀珠同潘文珺雙雙落選了。
畢竟女主不似潘玉蓮這個染滿不健康顔色炮灰那麼簡單粗暴的走賣肉路線,她勝在氣質。
而這一卦的宮中已經有了許多,若無必要或者什麼格外出挑的地方,皇帝也懶得再選進宮裡。
落選之後阮秀珠被急着接走了。
還等在宮門口潘文珺隔着老遠就看見了一路昂着頭,十足招搖的潘玉蓮。
大庭廣衆之下,潘文珺隻覺得臉上發燙。
丢臉。
看着潘玉蓮也瞧見了她邁步走來,潘文珺幾欲掩面。
等人到了跟前,潘文珺連話都不想多說,隻連連道,:“走吧,快上車回去。”
卻見潘玉蓮仰着下巴站在那,擺擺手道,:“二姐姐你自己先坐府中的馬車回吧。
這話聽的潘文珺都顧不上遮臉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驚疑不定的看着潘玉蓮,:“玉蓮,你,你莫不是......”
潘玉蓮但笑不語,隻将腰間被披帛遮住的香囊露了出來。
她周身洋溢着掩蓋不住的得意,等顯擺的理了理上頭的如意穗,才裝作風輕雲淡的道,:“嗯,我坐宮裡的轎子回去。”
竟是真的。
看着這個禦賜的香囊,潘文珺這一刻的神情别提有多複雜了。
這幾日在宮裡,明崇帝喜歡什麼樣的,潘文珺也确實聽得一二,說實話,她那會兒還擔心自己呢。
所幸她落選了。
可,可潘玉蓮這樣的,竟然也中選了?
“小主,小主。”
身後擡着轎子的宮人終于追上了潘玉蓮。
一般中選的秀女都會在永巷等一等。
可誰知道潘玉蓮會罵哭一位秀女後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真是,真是......
打頭的常太監喘口氣,看着走過來的潘玉蓮,正要說什麼,手上就是一涼。
常公公下意識的接過,卻是兩錠沉甸甸的銀子結結實實落在了掌心。
一擡頭,卻見動作迅速,已然收回了手的潘玉蓮笑眯眯的道,:“辛苦公公了。”
嘿,這位小主,倒真是有點意思啊。
此時的常公公絕口不提剛剛的惱火,隻笑呵呵的對着潘玉蓮作揖行禮,:“奴才見過小主,小主您吉祥。”
說着常公公一個眼神,一旁的小太監伶俐的掀開了轎簾。
常公公對着潘玉蓮微微躬身,:“小主請上轎。”
潘玉蓮笑着點點頭,轉頭對着潘文珺道,:“二姐姐,咱們回去吧。”
“好。”
應着聲的潘文珺深深的看了一眼潘玉蓮,轉身上了馬車。
臨起轎前,潘文珺還聽見常公公吩咐小太監們穩當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