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盛夏,在烈日之下,細微的蟬隐藏在樹蔭之中,不停的喧叫着屬于自己最後的一個夏天,連着熱度都跟着上了幾分,就連是風都是帶着一絲熱度的,手裡拿着一個從其他人手裡分發的廣告單,安知夏的額頭不停的冒着熱汗,他穿着最簡單的白T和黑褲子,坐着公園的長椅之上,他既沒有像公園的其他人坐着看手機享受着夏日的甯靜,也沒有像其他鍛煉的人揮灑自己的汗水,因為就眼前的情況來講,對于他而言絕對算不上樂觀。
他的手機還在兜裡,但是不到一分鐘之前,他才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那微微亮着的屏幕無不顯示了一件事,他的手機的電量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可能下一秒就會面臨沒電關機的情況。
“唉,真是……”
想要罵人的話止在了話頭,他伸手摸了一把臉,把汗水稍微擦幹了一些,可是仍舊不能解決掉他的燃眉之急。
安知夏,你要被渴死了。
他舔了舔嘴唇,因為沒有喝水他的嘴唇都有些發幹,他來到韓國才一天,就快要被自己給弄死了。
家裡的死老頭凍結了他的銀行卡,手機裡的錢也隻夠他住一個晚上,他走的爽快,頭一天潇潇灑灑,第二天就要變成流露街頭的人了。
一個電話的事情,他馬上就可以從韓國飛回老家,估計那死闆的老頭子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喜歡這些在電視裡面唱唱跳跳的人,甚至在大吵了一架之後還一鼓作氣離家出走,跑到韓國來了。
安知夏自己想到這裡還樂呵出聲,要他說呢,這還是他頭一回做出這樣的事情,十幾歲的少年,最不缺少的就是做事的勇氣,在他們的世界裡,他們不需要考慮後果,不需要去跟大人虛與委蛇,他們隻要擡起頭,就是一片天,仿佛隻要伸出手就可以抓住夜晚的細微星辰。
不過安知夏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他跟他爸一樣,認定了一件事就不會輕易的改變,他爸不理解這些愛豆的意義,也不懂得明星二字是怎麼書寫,但是沒關系,安知夏也沒想讓他爸理解,他隻是喜歡舞台而已,他看到那些光鮮亮麗的人在舞台上表演的時候,内心就被深深的震撼到了,那已經不能單純的說是舞台了,那就像是一幅畫活了過來,像是沉靜的火山開始喧鬧,像是種子在春日宣告的時候冒出了芽兒,漂亮而富有生命力,就像是極光一樣那般美麗,虛幻而又美麗。
所以他一意孤行的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韓國。
明明他也隻能是聽懂日常交流的崴腳水平,但凡一個人說得很快,或者是什麼其他地方的方言,他就不能聽懂了,他自打有了這個想法就自學了韓語,但是真正的來到韓國還是跟他爸商量了之後才來的。
哦,不對,是他單方面的跟他爸吵了一架就來了這裡。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走在韓國的這一天,他本意是想要去三大公司看看的,很不幸的是他手機沒好多電量,到達首爾的第一腳,他親愛的爸爸就把他的銀行卡給凍結了,導緻他寸步難行。
煩得要死,安知夏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或許是盛夏,悶熱的天氣讓他本就煩躁的心情就更加煩躁了。
安知夏感覺他的頭發都快要被自己給薅秃了。
打破這一聲沉默是從不遠處傳來的歌聲,準确的來說是吉他聲,安知夏擡頭看向了那個方向,從樣貌看起來有個三十歲,他背着一個吉他,前面放着的是他的吉他包,看起來像是一個街頭藝人,在韓國這個走一步就能遇見藝人的國家來說,這并不算少見。
當他的音律第一聲響在這個悶熱的夏天的時候,安知夏浮躁的心頓時就安靜下來了。
音樂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明明一個人異在他鄉他本應該是焦慮的,聽到這股輕快的音樂,安知夏也跟着輕輕的律動,好奇心驅使他走了過去,雖然他也沒有錢,但是音樂是無國界的,無論是哪個國家的,安知夏都保持着尊重每一個國家的心思來對待不同的音樂。
不過或許是盛夏,天氣悶熱的很,冗長的道路都要跟着這個溫度折了腰,光是站立一會兒都會讓人悶出汗來。
很多人大概隻是駐足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他彈的歌曲既不是現在大勢男團的歌曲也不是網絡上有熱度的歌曲,好像是自作曲,聽起來很是輕快。
安知夏本來也熱,但是他轉而一想他自己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他幹脆就停留了下來認真的聽到了末尾,還鼓了鼓掌,對方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對着他笑了笑。
“那個……你要試試嗎?”對方看起來很是友善,還出聲問着他,其實他開口并不是沒有理由,安知夏是從頭聽到尾的,他能夠看得出來安知夏尊重并且享受他的音樂,全程認真的聽完了他的歌,再加上……他直覺上覺得,面前的少年是懂音樂的,或者說是喜歡音樂的,他看到了安知夏的那雙眼睛裡是有光的,對于音樂而言,那是不可多得的品質,所謂的音樂,就是為了讓人們聽到,而讓他們感受到音樂之中所包含的情感而誕生的。
而且,他看得出來,安知夏不是一般人,他雖然隻是穿了簡單的T恤,但是幹淨利落,不像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孩子,他第一眼瞅見安知夏的時候,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很幹淨,他長得并不像是那種大勢男團的人,很有攻擊性,反而他的長相很柔和,一眼看上去就能讓人心生好感的長相。
要打個比方的話,他就像是那種第一眼就能喜歡上的,高中裡面那種最幹淨的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