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端端正正停在了她的車位旁,她還在慢悠悠背上包,陸理已經竄下車去後備箱幫她拿行李。
下車的時候被停車場一股陰冷嗆得打了個噴嚏,倒不是溫度多低,可能是他的車裡過于溫暖了導緻不适應,老鼻炎犯了。
陸理把箱子交給她時,竟又囑咐了一句,“這兩天下雨,馬上入冬了,多穿點。”
她又掃了眼他身上的短袖T恤,不禁覺得搞笑,自己呆在北加州六年了,他一個剛從東部過來的,未必比她熟悉灣區這地中海氣候。
“你也是。”她是認真的。
不想在停車場逗留,便匆匆與他說了再見,直奔電梯間。
到家後本想點個外賣,又因為下飛機前吃了早餐,這會兒還不餓,索性開始整理東西。
人手頭上的事情一旦充實,便沒有多餘的心思瞎想。
她把箱子裡的衣服分類,可以機洗的一律丢到洗衣機,而後拆掉床上的四件套,盤算着第二波洗它們。這會兒先吸吸地毯。
半小時後洗衣機的轟鳴停止,她把衣服挪進烘幹機,床品丢進洗衣機,手機忽然響了。
是終于從小組作業中解脫的李曉曉。
“對了瀾總,那個錢我微信轉給陸理了。但是他上午那會兒說不用了剛好順路什麼的,我沒看到,估計再等超時退回。”
淩瀾熟練地點了兩台機器上的開始鍵,靠在牆上皺眉看完,“那我去轉給他吧,算成人民币是多少錢?”
又附上一句:“該說不說,這服務還算得上滿意。”
她打算湊個整數,當做小費。
忽然想到上午在飛機上時懶得拒絕,是因為李曉曉說了已經打過錢,而她嫌錢轉來轉去麻煩,搞了半天這個理由根本不存在。
“那算了吧。陸總不差錢,沒收我的也不一定收你的。下次你請他吃個飯得了。”李曉曉的語音裡混雜着風聲,聽起來是正在從做作業的地方回家,“我們經常一塊兒吃飯,下回叫上你。”
淩瀾想到鄭凡組的飯局,牛鬼蛇神排排坐,不自覺翻了個白眼,回道,“下回再說吧,也可以你請他,我轉給你。”
“怎麼?不想和他吃飯?不是服務還可以嗎?”李曉曉心中疑惑。
烘幹機把香片的檸檬味加熱擴散,溫馨的味道從廚房後的洗衣房舒展到客廳。
淩瀾想到他車裡也是這清新的味道和溫度,慢條斯理回起語音,“是還可以啊,所以我會多給點小費的。”
李曉曉沒再多說,根據她的經驗,不認識的人多了,淩瀾就必然不會出現。她那群狐朋狗友,确實有些吵。
不過能在淩瀾那裡得到“很滿意”這樣的評價,也實屬不易。下次有機會,組個小規模的局也不是不行。
衣服烘幹之後,她又把排隊的四件套送進烘幹機,将衣服抱到衣帽間中疊好後,她長舒一口氣,一下午的體力活總算大功告成,這會兒雖然還不到五點,但也可以考慮點個什麼晚飯。
許多中餐廳五點多才開餐,掏出uber eats(外賣軟件)劃了劃,不如直接下樓去買台灣炸雞排,還能帶杯奶茶。
選外套時看了看窗外,烏雲還霸占着天空,不下雨也不出太陽,她撇撇嘴,選了件防水防風的橘色沖鋒衣。
對着門口的落地鏡拉上拉鍊,和這黑色牛仔褲搭配起來,也算得上合适。
雖然鮮亮的顔色難搭配,但她心情好時還是很喜歡嘗試的,不像中午那研究生,還好有點身高優勢,那一身樸素的穿着丢進人群,估計他媽都難得出來。
怎麼又想到他了。
雖然是朋友的朋友,但也沒什麼交集,再說自己還有大半年就畢業了,想必以後也不會見到。
走出電梯時她還在為自己的意識感到奇怪,拐到一樓大堂,就撞上了更奇怪的事。
樓門通體玻璃,她隔着門便看到外面站了幾個亞洲面孔的男生,其中一個背影高出其他人一截,甚至有些熟悉。
就是中午那條灰褲子,上衣不是那件T恤了,變成棒球外套,袖子是黑色,其餘部分仍然是白的。
盯着看了兩眼,沒想到引來了陸理的回頭。
他一眼就看到她了,随即就露出微笑,隻不過想揮揮手打招呼的時候,才意識到手上有個狗繩。
她也注意到了那隻薩摩耶,這次是活的,頭像是隔着屏幕沖她笑,這次是隔着玻璃。
薩摩耶過于激動了,引得陸理身邊另外兩個男生也擡起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