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凡站在她身後做着一模一樣的動作。

隻有她一個人無所事事，看着眼前的Sandy想七想八。

不過現在，Sandy不等她多問，便滿足了她的好奇心。淩瀾把話題扯到從前學樂器的經曆，她也按照時間主動和盤托出。

“我學樂器的理由很簡單。”淩瀾自報家門，“在海澱讀小學，流行有個特長。”

“我也是小時候學了鋼琴，開始也是跟風上學校的興趣班，後面考級需要練習，我家沒琴，停了兩年。”她說這些的時候，筷子停住不動了，“再學起來是因為，我還有個妹妹，我爸媽想說她也可以學，這樣一來性價比高，就收了個二手的。”

“我小時候也學過鋼琴！不過我......”陸理看向淩瀾，她的眼神忽然轉冷。

眉目間寫了四個字“誰問你了”。

他便沒講下去，把主場留給Sandy。

淩瀾也不免疑惑，她出生的90年代中期，還是計劃生育嚴格的幾年。除了出國後認識某些家大業大的朋友，從小到大幾乎沒見過非獨生子女。可根據Sandy的描述，她又好像不屬于那類家庭。

“好在後來考完級，也順理成章考了藝考。”Sandy低下頭，“不過我可能沒什麼天賦，沒能去音樂學院。隻去了我們省的師範學院。”

“我不大懂這個體制，和高考分數有關嗎？”淩瀾仔細問。

Sandy自嘲：“沒有那麼大關系吧。我文化課也不大好，不然也不至于來讀語言課。”

“你太謙虛了。”淩瀾用漏勺撈起一隻牛肉丸，先放進了Sandy碗裡，懂點音樂就裝得二五八萬的人，她也見過不少，Sandy可以說是一股清流，“以後有英文相關的問題，盡管來問我。”

“好啊，謝謝你。”Sandy一副欣喜，“早知道今天的作業就找你了。”

“我這麼快就沒用了？”鄭凡開起玩笑。

“你怎麼沒用了。”陸理也插了話，“一會兒把鍋碗洗了，你不是想喝點麼。這桌子要收拾的。”

“那我确實沒你有用。”鄭凡聳聳肩，表示拒絕。

“陸總确實有用。”淩瀾指了指陸理，“他會修電子産品，手機電腦家電，原先學機械工程，現在轉碼學計算機，大到飛機小到螺絲釘，都能搞定。”

陸理倒吸一口涼氣，心說這是今天下午剛給你開的便利，怎麼當天就把我賣了。

鍋碗果然是陸理收拾的，Sandy幫他端了幾隻去廚房，而後陪鄭凡去陽台抽煙。

淩瀾起身進了廚房，陸理見她開冰箱的時候一直盯着自己，便猜測她心裡有話，于是主動微微欠身，湊到她身側。

淩瀾開了口：“你這朋友真行，去别人家蹭飯，都不知道幫忙做點什麼的。”

“鄭少當公子哥當慣了，别和他計較。我們自己吃，也是要洗的。多一個碗而已。”他毫不計較。

二人又在交流中達成共識，好像自打昨晚出去一趟回來後，Sandy和鄭凡便再也沒什麼不對勁。今天她找他幫忙搞作業，或者帶他來，似乎也是正常朋友之間的範疇。

可陸理卻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但至于另有什麼隐情，一時半刻也猜不出。

不速之客來得倒是比他想的快。

隻是與先前的約定不同，James沒帶他室友，隻帶了方海霖。

一人手中還拎了一把折疊椅。

“我室友喊了幾個他的朋友，我們家現在有幾個人。”James給出牽強的解釋，“但是陸總咱們約好了不是，我們就下來看看。”

陸理點點頭，目光落在那兩把折疊椅上，是出去釣魚用的。他印象中923那兩個人至少有一年半載沒去釣螃蟹了，不知道從哪特地翻出了它們。

“哦，你不是說你們這沒椅子嗎？”James把他手中的椅子拎起來，“讓我們自備的。”

這架勢看起來，怕是要坐很久，根本不是他所表達的喝兩杯意思一下就走。

半分鐘前湊在彼此耳邊竊竊私語，似乎給淩瀾和陸理帶來了慣性，他們下意識近距離又站在一起，趁兩位客人換鞋的時候互相對視一眼，對方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

淩瀾不冷不熱地招呼他們進來坐，陸理則着眼于觀察方海霖的反應，似乎除了剛進門時那略帶拘謹地“hi”，沒什麼不合适的舉動。

“我說你們家怎麼椅子少，鬧半天沙發這麼大，那是用不着。”James環顧四周，随口感歎，“比你自己那套還大。”

淩瀾滿頭問号，這話裡話外，都是以為陸理已經住進來了？

“對啊，我們吃飯看電視，就坐這個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