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門外人來人往，門裡不遠處，淩瀾也手忙腳亂。

昨晚過于放縱了，粗心大意之下一會兒上課要讨論的兩篇文獻，她隻讀了一篇。多虧剛進教室時，聽到後桌同學提了一嘴，她才記起在reading list上還有另一篇，熱心的同學指着屏幕告訴她下載地址。

她一邊趕緊點了下載，一邊仗着還沒上課，給曉曉回起語音：“我剛到教室哎，而且今天也沒開車，沒辦法接你了。”

放下手機後便盯緊下載完成倒計時，突然又察覺出不對。接李曉曉來家裡那天她核對過課表的，李曉曉沒有一天和她上學時間一樣，不然她一定會約好帶她一程。

她快速從聊天記錄裡找來那張課表，李曉曉今天的上課時間是下午一點，現在怎麼火急火燎的要去學校？

“你怎麼現在要去學校？”

站在風中正不知所措的李曉曉本以為她想到了什麼法子，點開一聽，第二條語音隻是一句平平無奇的好奇。

她耐着性子解釋，又是小組作業，她需要趕到圖書館，和組員約定好的時間就是十分鐘後。

原本遲到一小會兒也無關緊要，組員知道她沒有車。然而其實選這個時間開會，就是為了方便她等會兒做完小組作業直接去上課，另外兩人是遷就她的時間，她哪裡好意思叫人多等？

校車的圖标在app上一動不動，周圍同學議論紛紛，這是又在半路打不着火了。70歲的教授都退休了，一萬年前的校車還在檢修。這幾個人似乎不着急上課，嘲諷起每年幾萬刀的學費，怎麼學校連幾輛bus都舍不得買？不會要破産了吧？

李曉曉無暇關注這些閑扯，等回信的同時，緊緊盯着手中的Uber。這軟件不知道抽什麼風，匹配一輛路程十分鐘以外的司機，取消掉重新打，屏幕上又一直轉圈了。

情急之下，她給淩瀾發去了第二條，“那......我可以借你的車開嗎？我打不到車......”

聽到這熟悉的哭腔，淩瀾心頭一緊，很想答應她。然而平時疏于收納整理，眼下更是一個頭兩個大，一時想不起備用鑰匙塞進了哪個抽屜。平時常用的那把，倒是随手放在陸理家吧台上。

對了，陸理。她心中立刻冒出了比交接車鑰匙更節省時間的方法。

于是一邊盯着下載欄彈出的的PDF文件，一邊回語音：“曉曉，我喊陸理去接你吧，他這會兒正在回去的路上。應該馬上就到了。”

李曉曉也沒工夫與她客氣，毋庸置疑，瀾總去找他，比自己快得多。

淩瀾見她回了個“好”字，便一個語音電話打給陸理。他在開車，信息不一定有眼睛看的。

陸理幾乎是一秒接起：“怎麼了？有東西忘記了？”

“沒有，想喊你去接一下曉曉，她在車站打不到車了，着急趕到圖書館。”

“你沒忘東西就好。”陸理放眼望去，路況還不錯，“我五分鐘就到，你叫她在車站等我吧。”

淩瀾模仿着李曉曉的語氣，說了句謝謝陸總。

陸理被她逗笑，“跟我還這麼客氣？”

事情說完，卻沒人急着挂電話。

淩瀾短短幾秒鐘，已經将文獻的摘要部分讀完，也幸虧陸理送她喜歡留出富餘時間，十來分鐘十幾頁，以她的速度略讀一下是足夠的。不至于在老師講解時摸不着頭腦就行。

陸理繼續開口，“晚上想吃什麼記得想好了發給我。”

淩瀾倒是幹脆，“今晚不是在圖書館複習麼，我擔心複習完時間也不早了，在自習室點比薩好了。”

“又吃比薩？”陸理快速數了數，這是第三天了，“你吃不膩的嗎？”

她不以為然，“有那麼多種口味，這次我來點，換個海鮮的不就好了。”

“那就依你。”陸理苦笑，“我回去訂一個下午的自習室。”

“我來訂吧，我比你早下課。我來開房，你好了直接過來。”

陸理聳聳肩應了，這話乍一聽很有歧義，可在他這裡隻是邀請他一起學習。

又以她很滿意的效率決定了件事，她決定一門心思鋪在文獻上，于是沒再與他閑聊，挂掉電話。

教授走進教室，她也剛好通讀完畢。教授環顧四周，還有些座位空着，又看了眼手表，便提出兩分鐘後再開始上課。

她舒了口氣，才想起沒和曉曉确認陸理會去接，心中不放心，又問了才得知她已經坐上了陸理的車。

想到昨晚的想法，随口多說了一句，“曉曉，要不周末帶你去買輛車吧？”

那天時間過了多久才收到回複，她沒什麼印象，講座開始後，她像運作起某種程序，心無旁骛地隻關注課上内容，其餘一概置之不理。

直到下午下課，她才習慣性解鎖手機，屏幕上突兀地挂了條信息。

曉曉發來的三個字：“不用了。”

什麼不用了？哦，買車的事。

那便算了，陸理還說帶她去朋友家玩貓，找貓玩可比見些七七八八的人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