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被清涼的薄荷味占滿,來自于他剛剛開車路上吃的薄荷糖。
進801的門之前,淩瀾就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莫名生了些不自在,她把這歸因于她不喜歡去陌生人家裡,也沒多想。陸理則是毫不猶豫将門叩響,門内像是有人在等他們,還沒敲第二聲,便應了一聲,“來了!”
淩瀾反應了兩秒,雖然僅從兩個字聽不出口音,但她判斷就是和她來自同一城市的胡靜儀。
門輕輕打開的時候,她與胡靜儀對視後就沒再看她,下意識看了手機,才不到10點。
雖然剛才折騰花了不少時間,兩個人心裡裝着事,至少她是這樣,但都沒有速戰速決的打算。
10點對于周六的party來說,也還算早。
不出意外應該足夠她和李曉曉喝幾杯,把連日來那些陰差陽錯的誤會聊聊開。
再說還有他在呢。
然而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尤其在這個充滿意外的深秋。
李曉曉坐在沙發中央,不像一旁的李之航那樣熱情地站起來迎他們,淩瀾也根本不在意這些,坐在李曉曉的另一側。
胡靜儀随口介紹了對面幾個男生的名字,都是些不大複雜的英文名,淩瀾左耳進右耳出,壓根兒不用等到出門,就會忘個一幹二淨。
放眼望去客人并不少,然而半個認識的都沒有,就連交際花陸理,也是逢場作戲般地“hi”了兩句。
而後胡靜儀問什麼便說什麼。
“陸總,你大幾了呀?”
陸理客套地笑笑,“我研一了。”
“讀研?”胡靜儀維持着那副閑聊的淡定,語氣掩蓋不住詫異,“那你大學,是在我們學校,還是?”
“在紐約旁邊。文理學院。”陸理的回答幹淨利落。
他早就深谙這點,留學圈裡的鄙視鍊不知道什麼時候興起的,10幾歲出來讀中學的看不起大學才出來的,更為嚴重的是他們都看不起國内出來讀研的。
和學習成績沒什麼關系,有些小留學生也未必有這個東西,但他們之中不少人固執地認為,在什麼階段出國,很大程度說明家裡的财力。
果不其然,在胡靜儀眼中,短短一句話每個字都足夠燒錢。
剛才懷疑的神色瞬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贊歎,“紐約附近很精彩吧,據說什麼都比我們這加州村裡要貴呢。”
“還好。”就連逢年過節的親戚聚會,他都懶得炫耀自己的學校背景,更何況是現在?但身處局中,必要的場面還是要做做。
都是些算不上隐私的信息,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淩瀾也這麼認為,沒插話也沒多想,胡靜儀若真想知道,悄悄去問李曉曉,李曉曉都能告訴她。所以隻當是胡靜儀作為房主,沒話找話。
然而胡靜儀并不可能這麼做,但凡背後多問一句,都有可能被多想,被傳話,她可不想擔待什麼。
象征性的寒暄過後,胡靜儀整理了桌上的骰子,準備和大家一起玩遊戲。
陳微然的語音信息就在這個時候闖進來。
“瀾總啊,梁老師說你們等等也來我家,你們順路接上我一起嗎?我就在stonefire,你們小區後面那條街。你知道的吧?”
火急火燎的語速,這麼多内容不過10秒,淩瀾為了确認,轉成文字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雖然剛剛是放在耳邊播放,但是是在李曉曉那一側,所以不僅剛才聽清了,現在也看清了。
淩瀾還未回複,陳微然快人快語,又來了一條:“沒關系你不用過來,我走到你那裡找你。這裡已經散了,他們要去其他地方蹦迪。”
“你現在要去找她嗎?”李曉曉聲音不大,語氣裡沒什麼不滿,倒也沒多少溫度。
他們從進門到現在,坐下還沒十分鐘。
陸理比淩瀾先察覺到李曉曉的失望。
對面已經開始遊戲,選隊友進行的如火如荼,他也沒什麼興趣,轉了頭認真和她說道:“然姐不是在組員家裡玩麼,應該不着急的吧,我們才剛來,你和曉曉聊會兒。”
淩瀾點點頭,“我來和她講一下,我們還在喝。”
她先發出了句“我在曉曉的新室友這裡喝酒”,而後動作自然地把胡靜儀剛擺好的幾瓶酒拍了下來發過去。
借着這個機會,還拍到了對面幾張臉。
角度不那麼理想,但九月份新換的手機,照片還算清楚。為了不被發現也沒仔細看,然姐能看清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