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理離開801，大步流星踏進電梯，按下一層，盯着門關嚴的刹那，在鏡子中看了眼自己的倒影。

剛才下樓時，也是在這面鏡子裡，也許是歡愛過後的餘韻，二人都穿了外套熱得不行，仍然緊緊依偎在一起。

本就時常過度想要共情她，幾杯軒尼詩的催化讓他更加感性，于是隐隐又開始後悔。

雖然這是她和李曉曉之間的事情，他理應回避，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順利解決。

電梯“叮咚”一聲，将他拽回眼前的世界，他收起擔憂的神色，沖出電梯，便聽到陳微然在喊他。

“怎麼就你一個？瀾總呢？”

面對陳微然疑惑的張望，他趕緊解釋，“瀾總和曉曉有些事情需要聊聊，我怕你等急了，就先下來。我們先去把車開出來吧，到門口等她，等等直接走。”

這安排倒也合理，陳微然點點頭，“她們聊聊是好事。”

如果是這樣，她也不是不可以等會兒。

剛才拒絕了上去坐會兒的邀請，她還回問了李曉曉，要不要一起去她家玩，梁老師喊來幾個同學，其中有兩位的成績顔值在Shellington算得上上乘。

還特地強調了重點，都是單身。

李曉曉不為所動，幾乎是秒回了信息，說是這次801也有她邀請來的朋友，有點走不開。

雖然幾句話啰裡啰嗦體現出一點惋惜，但陳微然已然斷定，這個重要的朋友就是李之航，且今晚的節目也不止喝桌子上那點酒，很大概率還有其他。

陸理以為陳微然說這話的理由，也是先前Sandy帶來的種種誤會，贊同兩句後，卻聽到了意料之外答案。

“總好過跟那群烏合之衆玩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電梯又開了門，陸理卻一動沒動，“什麼東西？”

陳微然則淡定地踏進去，轉過身，戴了蛇骨戒的手指懸在按鈕旁，“是去地下二層嗎？”

“對的。”陸理連忙沖了進來。

電梯緩緩下行，他又将問題問了一遍的同時，陳微然開口反問他，“你剛剛在上面沒見到麼？”

陸理搖搖頭，眉間籠罩上一層凝重。

陳微然一聲輕笑，電梯燈光強烈，映照出她滿臉的不屑，“化學藥品啊。”

“什麼？”陸理音量翻倍，“真有啊？那些東西那麼好搞到嗎？”

陳微然做作地打量了他兩眼，“真的啊。”她頓了頓，“對于想搞的人來說，挺好搞到的。種類也挺齊全。”

電梯很快到達，陸理仍是瞠目結舌。

“剛剛瀾總拍了照片，裡面有兩個我算是認識。他們來了那麼多年，渠道比大多數人還要多。”陳微然邊走便悠悠說着，忽然狐疑地看了眼陸理，“你不是吧，你之前在紐約附近，沒見到過？”

陸理剛感歎一秒，淩瀾有些方面好像還挺有心眼，拍照這件事，好像有她的目的。而後滿腦子又是些美劇的畫面，電視上見過不少，他試圖把那些混亂的場景和剛才桌上幾個滿身logo的人聯系在一起。

似乎是沒什麼違和感。

被陳微然問到時，他又認真回想當年去過的一些party，“我見過氣瓶，但是很多人不是說那個會導緻肌肉萎縮麼，我可是碰都不想碰。”

他壓低了聲音，陳微然的笑聲則在停車場回蕩。

瀾總那挑剔的眼光果真沒錯。

同時給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真的，我和梁老師去年還見過活生生的案例。打氣打得起床都費勁。朋友過了好幾天去找他，外賣垃圾堆在家裡都引來一堆飛蟲，我見到照片都覺得恐怖。”說話間她不住搖頭，“後來休學回國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陸理聽她的嗓音抑揚頓挫，尤其是拉開他車後座門的動作幹淨利索。心想這梁老師真是危言聳聽，他收到信息的時候，以為然姐已經要暈倒了，才急忙沖下來的。

“陸總，你再想想。”她坐定後，又将車門不輕不重關上，“剛剛桌子上我從圖片，沒看到氣瓶或者卷煙泵，你有印象嗎？”

陸理認真思索一番，随後發動引擎，幫一會兒要上車的淩瀾預熱座椅，作出嚴謹的回答，“我沒看到，會不會因為我們不是自己人，所以當着我們還沒拿出來？”

陳微然點點頭，“也有可能。”

“那要不要提醒一下曉曉？”他說出疑慮。

“算了”陳微然搖搖頭，“剛剛那個案例，我以前給她講過的，那人她也認識。心裡多少會有點分寸吧。而且......她的心思也不會在這些東西上，她更關心李之航。”

“李之航那小子會不會......”陸理嘀咕着，松了刹車，緩緩将車開走。

陳微然從後視鏡看到他眉頭凝緊，試圖打消他的疑慮，“除非他蠢。他今晚不是為了辦事麼，和曉曉這種女生，肯定是要先聯絡聯絡感情，又不是為了稱兄道弟。一下搞得太過，還不給人家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