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dy,忽然覺得我不需要問你那個問題。”
“什麼問題?”
“職業方向。”淩瀾微微轉身,面對着她,“我媽媽說過一個觀點,擅長教學的未必擅長演奏,擅長演奏的未必擅長教學。你好像什麼都擅長,但是你不教學,肯定是很多小孩的損失。”
Sandy低頭笑笑,顯然她不認為自己配得上這話,而後故作不經意地試探:“你媽媽,也是音樂老師嗎?”
她當然知道她媽媽不是個音樂老師,上次偶爾提起了她媽媽離了婚,自己做生意。
從淩瀾的花銷來看,她媽媽生意做得應該算得上成功。
多麼鮮明的獨立女性畫像。
Sandy也會暗自奇怪,她的首飾包包不比她少,甚至遠超于她和室友的總和。然而幾次接觸,談論那些不過是寥寥數句。尋常情況下,這些東西根本不難找到交集?
今天才知道,交集在這裡。
“我媽不算吧。隻是以前可能做過老師,就算做過也沒多久。誰能受得了她呢?把學生都吓跑了。”淩瀾勾了勾半邊嘴角,“不過她和朋友開了音樂培訓機構,最近又發現她和有些制作方有合作。具體的不大清楚。”
雖然她沒說出什麼所以然,Sandy聽得滿眼放光。
這是個意外收獲,遠遠大于從購物中找到什麼共同愛好。
這個原本與她的人生毫無交集的小姑娘,路過的時候帶了道光。
但光不能當飯吃,她需要面對現實。
鄭凡的信息已經發過來了。
趁淩瀾去茶幾上取喝剩的半杯奶茶,她坐在椅子上轉了半圈,将手機背對着淩瀾的方向,謹慎地調低亮度。
還好平時喜歡發語音的鄭凡發來的是條文字,不會在轉文字的時候誤觸,如果播放出來,一切或許很難解釋。
“怎麼還沒來?我們這兒都吃完了,馬上開始打牌了。”
淩瀾把奶茶放回桌面,發現Sandy像和手機有仇一樣,眉頭深鎖地盯着。
她更加堅定陸理的猜測沒錯,Sandy今天是有其他安排,先拐一趟這裡,或許是因為前兩天就和她約好,在時間上搶占了先機。
後面那個安排,或許更重要。
原先不想沾染八卦的她,此時愈發好奇起來。
“你等等需要去哪裡嗎?要不要我送你過去?”淩瀾輕聲問道。
Sandy警覺地擡眼,眼神中還有一絲局促與躲閃。
“我......”Sandy終于調整好表情,擡頭望着她,反問道,“其實也沒急着要去哪裡啊?”
淩瀾笑了,“哦,你來得這麼着急,我以為你後面還有安排。”
當然是有的,隻是Sandy忽然間,沒有那麼想去了。
“原本是有,其實不去也可以的。”
以前還是現在,都不想讓淩瀾知道她和鄭凡來往過密。
前些日子是擔心淩瀾作為李曉曉的朋友,直接把她歸為“小三”,與她斷絕來往。
現在則更複雜些,她的目的不再是通過她,通過她身邊的人去結實更多的人。
事實上這些天随着鄭凡将主要社交圈從李曉曉這群朋友這裡挪開,她又認識了不少人,不再需要利用眼前這小姑娘或是她的朋友然姐,去拓展社交圈。
比如今天下午的牌局。
她忘了淩瀾有時内向少言寡語,有時一張口,又是個十分耿直的人。
“Sandy。”淩瀾坐在了沙發上,又将雙腿抱在胸前,陷在米色沙發裡,周圍裡三層外三層的毛絨玩偶圍着她,顯得這耿直又毫無攻擊性,“其實如果你看中我們學校的男生,沒選擇國内那個前任,我反而覺得是件好事,畢竟他隻能偶爾看看你,不能一直陪着你。”
Sandy仍在裝傻,隔着張茶幾,也端起奶茶,微笑望着她,“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淩瀾聳聳肩,“隻是覺得異地可能不怎麼好,你看我家裡現在多麼整潔,和你第一次來那天,完全不一樣了吧。而且......”她頓了頓,極力想解釋的時候,總能随機應變地找到很多理由,“你不是也認為陸理每天做菜什麼的很好,你如果也在我們學校找一個,我們還可以一起出去double date。”
說完這些話,淩瀾滿腦子覺得不可思議,居然不知什麼時候,也學會套别人的話了。
一定是屋裡那個老狐狸影響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