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瀾臉上沒什麼波瀾,動作也不拖泥帶水,退出微信,把手機塞回口袋裡。
陸理将剛空出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卻沒有任何換擋開走的意思。
顯然對剛才看到的幾段聊天記錄還有諸多疑問。
她才想起來陸理那天中午在家裡煮面,對于接Sandy上樓時偶遇了李曉曉和李之航一概不知。她便索性一口氣講完。
“所以,她一上來說你不關心她,是因為Sandy?”
“我看是因為李之航,Sandy最多算個墊背的。”
陸理眺望着前方的停車場,淩瀾恍惚間覺得這眼神有些陌生,和他聚精會神看作業時有點相似,但又明顯缺了點溫度。
“胡靜儀和Sandy,會有過什麼交集嗎?”陸理思考的過程中,将這疑問說出口。
“不知道。但也不排除。”淩瀾方才也想過這個問題,“畢竟Shellington就這麼大片地方,一個喜歡組局,一個過來混圈,碰上沒什麼不正常。”
或許是某種感應,淩瀾好像明白過來,在他的概念裡,未必有小團體那一套邏輯。
他想直中要害,縱觀整件事,誰想對她不利。
胡靜儀女生朋友不多,配個李曉曉這樣不帶大腦的,極易控制,不會影響她像個花蝴蝶遊離于各種男生之間,更不會和她搶資源。
淩瀾順口問道:“你剛剛過去,打算和胡靜儀說什麼?”
他眨眨眼收起思考,轉過頭時已是習慣性的溫和:“你剛才也沒告訴我前因後果,但她如果語氣不善,我見招拆招就好了呀。”
他回想起剛才的場景,“說幾句吓吓她還是有必要的,這人腦袋空空,歪心思倒不少,别動到你身上。不過她當着那Allen,倒是挺慫,還沒怎麼說,跑的比誰都快。”
“我還以為你要打一架。”
陸理挑挑眉,“你什麼意思,怪我沒幫你打架?”
淩瀾撇撇嘴,他又繼續開口:“又不是小學生,在校園裡打什麼架?”
見她并沒因此覺得好笑,立馬認真改了口,“真有需要,在party上動手倒是不錯。當然了,不是然姐以前說的那種起哄,我們是為了解決問題。”
“不用想那麼多,用不着。”淩瀾懶得想那麼遠,此時肚子空空,剛才臨時被冷風吹走的食欲,這會兒又溜了回來。“就你這竹竿子,真要打架也是我自己上,你别讓人家打散架了。”
“竹竿子?怎麼回事?昨晚不滿意?”他半邊嘴角勾了勾,把剛靠在副駕上坐正的她又拉回身側,外套領口不小,眼下被他不修邊幅的一扯,大半個肩露了出來。
“那我今晚可要再接再厲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邊徘徊,氣息灑在沒有衣服遮蓋的後頸,她全身忽然一軟,剛才挑釁的勁頭立馬洩了氣,從他手中掙脫開,平時着前方,一本正經丢下三個字:“去吃飯。”
他得意地笑了兩聲,終于換了檔開出停車場。
華燈初上,車内音樂是鋼琴聲,短促而輕快,第一個小節她便分辨出來,這是李斯特的《鐘》。
隻是再幾個小節之後,雖然還是熟悉的旋律,她又意識到會彈的部分結束了。
他為什麼放起這個?以前沒在他車裡聽到過。
淩瀾又想起他那天夜裡半醉半醒間,說起如果有機會,想搞音樂。
隻是陸理似乎滿腦子還裝着剛才那件事。
在她找話題之前,陸理悠悠地問了句:“李曉曉剛剛說你不關心她,你會不開心嗎?”
“啊?”
這問題好像也沒多突然,陸理用其他形式問了一路。
但她沒想過這件事。
“如果不開心不要憋在心裡,要告訴我。”
又幾個小節結束,琴聲悄然便輕,似乎也在耐心等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