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曉不想組員等太久,離開前聽到這意料之外的話。
上次學那門統計課的内容,還是上個月淩瀾幫她補課的那天晚上。
距離現在多少天她算不清,不過課上的内容已經過了好幾個章節,毫無懸念,一章比一章複雜,哪章她都不懂。
胡靜儀前些天的下午晃悠悠地起了床,看到李曉曉半開着房門,問她晚上吃什麼之前,好奇地沖過去看她在做什麼。
得知她在做作業,還是統計課,胡靜儀震驚不已,掏出手機給她推了兩個微信好友。
李曉曉半信半疑讀了這兩個人的ID,其中一個是十分常見的男生英文名,但頭像是個藍灰色圖案,另一個ID則開門見山:essay網課包過。
胡靜儀讀懂了她的微表情,解釋道:“這兩個我用了兩年了,從來沒出過任何問題,不論我以前讀的cc,還是咱們大學的課,他們都能做,而且交的都很快,不會讓你趕不上due。”
李曉曉對這些業務并不是缺乏了解,事實上鄭凡手機裡也有那麼兩三個,她是知道的,甚至鄭凡還告訴過她網站,他有時直接在那裡下單。
她忽然反應過來,鄭凡以前号稱幫她做作業,來讓她堅信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做。或許也隻是花了點錢,“委托”給其他人。
“這節統計你可以直接打包給他的,一口價更劃算。”胡靜儀見李曉曉還是躊躇不定,進一步做宣傳,“我去年也是這樣做的。”
“那是多少錢?”李曉曉很關心這個問題。
胡靜儀作為資深客戶,她像賣家一樣熟悉這些“業務”,如數家珍般介紹起來:“像這種簡單的公共課,保A的話3000刀。不需要保A的話,2000刀就夠啦。我以前轉來咱們學校之前,買過很多保A,因為要高GPA轉進來嘛。現在正常的課買2000的就夠啦,一學期下來,也就一萬刀左右,怎麼樣,是不是很值?”
李曉曉沒吱聲,在她眼裡“很值”和“一萬刀”,無論如何都無法劃上等号。
搬來也有些時日了,新環境對她而言是十足的新鮮,但同時她也保持着進入陌生環境時的敏感。搬來之前做了些心理準備,但仍然經曆了不小的沖擊。
首當其沖便是胡靜儀,這個學上的,除了人住在Shellington之外,有學生賬号之外,幾乎和學校沒有任何關系。附近的購物中心她是看不上的,心情好就去舊金山逛街,心情更好一路南下去比弗利也說不定。
出國之前媽媽叮囑過她,每個月準備的生活費有幾千刀,預算充足,安心學習不必擔心。
而搬來801才發現,胡靜儀這裡根本沒有所謂生活費的概念,幾張卡刷不過來,逛街隻是日常開銷的一個部分而已,并不會因為逛街過于大手大腳,影響社交上的開銷。
前兩天回家,她推門便發現胡靜儀在客廳席地而坐,被很多相同logo的包裝袋包圍,見她風塵仆仆地上課回來,問道:“來幫我一起拆啊,看看有沒有哪個小皮具是你喜歡的,我送你呀。”
再熱情地施舍,也是施舍。李曉曉自打和鄭凡分手,很久沒有收到新禮物了,好在他送過的那兩隻夠用。她想到這裡,也問了胡靜儀類似的問題:“買這麼多啊,确實用不過來吧?”
胡靜儀聽出了酸意,也沒忘給自己的行為合理化:“哎呀曉曉,我跟你講,你要把自己架在那個位置上,不是什麼人都能靠近。男生看到你用的很大牌,也會把你放在高位置上,送你禮物也不好意思送便宜的。”
她當時尴尬笑笑沒說話,之後的幾天裡她便以此反思,往日她大打扮随意,随意的衛衣,随意的牛仔褲,随意的運動鞋。
也許正因如此,她才給了李之航随意的印象,可以随意的搭讪,随意的上床,随意的結束。
這件事帶給她的打擊,不小于和鄭凡分手。
好像在沙漠中行走忽然斷了水源,茫然前行的過程中,又被誘惑地給了瓶毒藥。
從一個坑落入另一個更深的。
胡靜儀象征性安慰了兩句,還叫她别當真,給她介紹其他小哥哥。
當晚的party真來了兩個,可李曉曉看來看去,那都是胡靜儀用剩下的。
Party還沒結束,其中一個不知何時挪到了她身側的沙發扶手上,手一開始搭在她肩上,見她沒拒絕,順勢滑到内衣上方。
李曉曉借口自己要打電話回了房間。
昏昏沉沉倒在床上,距離喝醉昏過去還有一段距離,或者說現在時間尚早,下半場還未開始。
她卻隻希望今晚快結束吧。
鬼使神差刷了朋友圈,看到陳微然發的照片。
是她家的客廳的場景,茶幾上有可麗餅和一杯奶茶,遠處的屏幕上在播當下很紅的綜藝,好像是和音樂劇相關的。李曉曉沒看過,叫不上名字,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配文是一句悠閑的話“畢業展,拜拜。”
印象中然姐的作業是做不完的,但這照片似乎又告訴她,可以去找她聊幾句。
她借着半醉帶來的沖動,點開了許久沒閑聊的對話框。
李曉曉小心翼翼地問了陳微然是否有空,陳微然一個電話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