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這個問題。
她如實回答:“肯定去不了了呀,留在Shellington吧。”
她猜想Sandy這樣問之後的行程,無非想來找她見面。
陸理進門後外套沒脫,走去廚房幫她拿了瓶椰子水,細心地将瓶蓋擰松放到她手邊,輕輕留下一句:“我幾分鐘後就回來。”
“嘭”的一聲,門鎖滑進鎖扣,他離開地有些着急,一盞燈都沒開,除去廚房島台上的小燈發出微弱的光,整個客廳已經被夕陽西下後的黯淡籠罩。
萬一要在家悶幾天,她還挺歡迎朋友們來解解悶。
和哪個朋友更近,那都是身心健康的人有精力思考的問題,她眼下沒有多餘心情花在上面。
然而她借這個話題發出邀請的時候,卻被Sandy婉轉地拒絕了。
“寶寶,我最近不在家的。”
“就是上次和你講的,朋友從國内過來了嘛,最近帶他在外面旅遊。”
“之前說好的是月底來一周,結果他提前來了嘛,所以說這些天都沒什麼機會和你約呢,哎。”
随後附上一個小狗歎氣的表情包。
Sandy向她解釋了這麼多,淩瀾的重點卻在于,就算是語言學校課程安排輕松,感恩節假期通常也隻有幾天。
算下來她和Sandy大約兩周沒見,難道就因為這位前任提前來了,她就将近一個月不上課?
她毫不遮掩地問起這個問題。
Sandy也頗有耐心地解釋,她所在的語言學校一個月一級别,所以時間相對靈活,原計劃四月底拿到結業證書,現在推到五月底,也無傷大雅。
淩瀾從未問過Sandy的所謂學習計劃,但她也絲毫不像那種心中沒數的混子。
看了她的回答,便放下擔憂。
隻是不禁對這前任好奇感飙升,究竟什麼來頭,面子這麼大?他們感情這麼好,值得一個橫跨半個地球,另一個逃課一個月?
為什麼還隻是“朋友”?
Sandy上次的隻言片語,隻說了年齡大點,社會閱曆豐富些,并不能在她心中形成一個具象的角色。
“要不要帶上你這位朋友,一起來找我玩呀。”
她想看看是何許人也。
然而Sandy的拒絕語意溫和,沒什麼回旋餘地。
“我們旅遊完,他就會直接順路回國了,年底國内還有事情要忙。等我把他送走再回去,第一時間就去看你呀。到時候給你買小蛋糕。”
她整個人癱在沙發上納悶,前半段的回答客氣而生疏。但她又清晰地确定,買小蛋糕這件事,Sandy不會給她畫餅。
再細看這信息,她似乎找到了生疏的理由。
看似時間線交代完整,她卻沒提半句具體計劃。
更沒打算多提這位前任的信息。
但這短短幾句内容,好像也都合乎情理。從拉斯維加斯不能直飛回國,但他們有小一個月的時間,不大可能隻去一個拉斯維加斯。
她不再多想,對方不說,追問下去顯得冒昧。
就像回家以後,也沒再纏着李曉曉聊點什麼。
陸理果真隻用了幾分鐘,就一手提一個書包進了門,踢掉走時着急所以沒系鞋帶的登山鞋,把包輕輕放在地毯上。然後便伸手把三個開關依次打開,客廳瞬間燈火通明。
淩瀾下意識收起剛才因懷疑産生的異樣眼光。
“剛剛有個同學回我,說他家裡剛好有兩種藥,之前打球受傷的時候買的。現在都送給你。”陸理邊說邊把外套脫了,走回玄關挂好。
淩瀾“哦”了一聲,愣愣地看他朝沙發走來,又說了句,“代我謝謝他。”
同時看着他這一系列動作又挺疑惑的,難道不需要去取嗎?便繼續問,“他在我們小區嗎?”
陸理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直白地回答道:“不在啊。在山上那邊呢。”
而後在地毯上席地而坐,倚靠在沙發腿上,兩人的腦袋近在咫尺。
聞到她早上噴在頸間的香水,他看過名字,叫銀色山泉,名副其實,氣息時而冷冽時而跳躍。
也和她帶給他的感覺一樣。
雖然今日這起因是她負傷,實在和美妙不沾邊,給浪漫大打折扣,但陰差陽錯促成了在這樣安靜的傍晚,他感受到被她需要,就忽然覺得挺惬意的。
淩瀾卻盤算着山上那個社區的距離。
“一來一回,要半小時呢。”聽的人很近,她低聲說着。
陸理這次聽懂了。
側過身面對她,家裡空調溫度一點也不低,他卻鬼使神差拽了那條毯子給她蓋住。
然後将胳膊搭在她露在毯子外的手臂上,“沒關系,我不走,我喊了他送來。”
淩瀾驚訝極了,“你們很熟麼?麻煩别人跑一趟不大好吧。”
陸理一臉輕松聳聳肩,“我和他orientation就玩熟了,剛好他可以來我們樓下逛超市,山上又沒有超市。”
她半信半疑看着他,山上那一帶和然姐家不遠,好像去超市的話橫豎要開一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