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偏過頭看他,他也從手機裡擡了眼。
“醒了?”
“醒了。”
“還要再睡一會兒嗎?”
“不要了。”她邊說邊打了哈欠。
他的語氣較之剛才,稍微多了點正經,“那我和曉曉說一下,她在群裡說要和我們一起,我和她說你還沒睡醒。”
淩瀾默認是要拉上她蹭車的,沒什麼好奇怪,不過一看時間,幾乎吓了一跳,“怎麼都快12點了,你怎麼沒喊我起來?”
他心可真大,非但沒叫她,還問她要不要繼續睡。
“來得及的。那邊一點半開始進場,兩點鐘開始。”
淩瀾沒聽他解釋,一骨碌爬起來,已經預想到等會兒水洩不通的場景,想來陸理那所小型文理學院,全校加起來也沒Shellington一屆的人多,“你沒經驗,會場那裡肯定會堵車的。”
聽了這話,陸理也放下手機開始換衣服。
三人終于在半小時後出了門。
Sandy已經在會場門口等,而陸理帶着她們找到梁老師時,淩瀾才想起然姐之前是提過的,然姐爸媽和梁老師的媽媽都要來參加。
他們幾人好像很早就認識了,站在大門口談笑風生,見他們幾人慌慌張張跑來,異口同聲地說不用急,位置已經占好了。
淩瀾來這裡隻是為了看然姐上台領畢業證撥穗的那半分鐘,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扯閑天,順便聽到了後面一排然姐和梁老師媽媽的對話。
與那些刻闆印象不同,他們先對前幾天一起旅遊的東海岸幾座城市品評一番,後面便開始讨論梁老師表姐那幾間公司的事情。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淩瀾甚至認為媽媽們不像是所謂會親家,而是像兩位好友。
她多疑地認為,沒有聽到家長裡短的原因或許是因為這裡是公共場合,但大家起身鼓掌的時候她裝作不經意瞥了一眼。
兩位媽媽都笑着看向台前,一個淡然一個灑脫,似乎也不像是裝的。
朱莉會和當時幫她換錢的阿姨玩到一起嗎?
算了,想得太遠了。
晚上本來約了Sandy在家裡吃飯,卻因為然姐爸媽要請朋友們一起吃,而耽擱了。
反正原定在晚上的電話面試,被朱莉推了兩天,淩瀾也沒問她在忙什麼,想來國内中小學一月份才放假,就算是開課,也還有小一個月。而Sandy的房子過了元旦才到期,這事過幾天也不礙事。
但她對這種見家長的場合能躲則躲,也想不通為什麼這樣會親家的場合要捎上一幫同學。在她的視角,這不符合常理。
沒想到拿Sandy當擋箭牌的時候,然姐卻提出了叫Sandy一起來啊,爸媽預訂了很多菜,那日料是米其林兩星,不來嘗嘗嗎?
她去過那家,有些菜品算得上驚豔,值得再跑一趟,于是沒打敗自己的胃口。
陸理向來在這種社交場合如魚得水,興沖沖答應了,說後座可以再拉三個人,于是Sandy和李曉曉,一起來坐他的車。
散場後的人群熙熙攘攘,一行人雖是一道走向停車場,說話卻隻能靠吼。
淩瀾又開啟了狀況之外模式,低頭向前走,心想隻要正常完成課程,到了時間必然會畢業,她想不通這玩意兒有什麼好慶祝的。
當然了,掃興的話在心裡轉悠一下就好了,沒必要說出口。
陸理隻當她是因為要和一群家長吃飯感到别扭,他把她拉到身旁,湊到耳邊,當起說客,“我知道,你爸爸那種老機關,需要在外人面前藏着,不會帶你去這類聚會。但我們經商家庭有所不同,多個朋友多條路的。”
這話有點道理,淩瀾贊同後,他便沒再說什麼,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時,她心中意識到問題。
上次他生日那天,是提到了爸爸在國企,但爸爸在此之前,在機關那個位置很多年,她有提過嗎?
她心中快進播放了一遍那天的對話,确定沒有這條信息。也不會是然姐她們說漏了,因為這事她們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