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單其,言川想了想,無業遊民吧,看那個氣質挺像的。
這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
熱油在鍋裡炸開來,言川把切好的蔬菜下鍋。不是很熟練地翻炒,還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差點把菜掀翻了。
有記憶以來他并沒有做過飯,顯然逃生綜藝也并沒有在這方面給他一點便利。
言川的臉被熱氣熏紅,他抿着唇,手忙腳亂地應付這一切,臉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一點鍋灰。
十幾分鐘後,言川對着一鍋黑乎乎的東西陷入沉思。
這顯然是不能吃的。
做飯失敗,言川沉默着把糊掉的菜倒掉了。還好他提前準備了一點速食食品,可以應急。
重新煮上一鍋水餃,他忽然想起來去看了看冰箱。
裡面基本沒什麼東西,就剩幾個番茄,孤零零地擺在最裡面。
言川猶豫着把買來的東西放進去。
他們平時吃的是什麼?不會是他做的吧?
言川又看了看垃圾桶裡黑乎乎的東西,想象裡一下自己把東西端給别人的場景……算了,還是等“丈夫”回來再說吧。
但願他的“丈夫”自己會做飯,或者根本不需要進食,言川心虛地想。
好歹應付完一頓飯,言川又趁着天還沒黑到公寓外面逛了逛,主要觀察同一樓層裡聽戲曲的哪一家,還有那對中年夫妻和小情侶。
人多的地方就會有矛盾,唐臻和單其都是獨居,他們身上有什麼線索先不說,這幾戶肯定是有劇情線在的。
包括他自己這裡,言川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外套,想到了他素未謀面的丈夫。
劇本描述裡強調了他的不忠,丈夫和情夫們能成為他的助力,但不能讓他們發現彼此……聽起來就很奇怪。
先不論助力不助力的,首要任務是不能讓他們發現彼此。
言川的腦海裡很突兀地閃過諸如“地下戀情”“花心”這些寓意不是很美好的詞語。
他搖了搖頭,不去細究更深的東西,還是順利完成任務比較重要。
這裡是逃生綜藝,交代了有靈異的因素,不知道晚上會遇見什麼危險呢。
這樣想着,言川來到那戶中年夫妻家門口。
兩個人似乎是在吵架,語氣很急促地說着什麼,聲音越來越大,都沒來得及把門關嚴實。
言川就借着沒關好的門縫聽牆角。
“要不是你他怎麼會丢?!”這是中年女人的抱怨聲。
被罵的中年男人也沒辦法反駁,低頭嘟嘟囔囔說着什麼:“在找……找了這麼多年了……”
然後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很快又發展成吵架,鍋碗瓢盆摔了一地。
言川聽了一會,琢磨出點意思來了。
這對愁眉苦臉的中年夫妻,因為丢了孩子所以才互相埋怨嗎?
他默默記下這點。
接着就是吵架的内容了,言川走向下一家,就是下樓的時候在聽戲曲的那一戶。
正好有一對夫妻走出來,大着嗓門說一些“分賬”之類的詞語,臉色陰沉蠻狠,看見有人經過還狠狠瞪了一眼。
“咣”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言川摸摸鼻子,假裝自己隻是路過。
原來這家裡還住了一對夫妻。
加上他中午的時候聽見的教訓孩子的聲音……三世同堂嗎?
很快時間就來到晚上,天黑得格外早,月光也黯淡。
言川往門外看了一眼,入目是空蕩蕩的回廊和隐約的紅光。
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對面的空房間大門洞開,露出黑漆漆的房間。往上是高樓,往下是一層又一層黑洞一樣的樓層。
一入夜整棟樓都變得突然安靜,靜悄悄的,一點雜音都沒有,簡直是一片死寂。
好像從這裡跳下去,砸到地上都沒有回響似的。
言川把門牢牢關上,還不忘從衣櫃裡拿出晾衣架别在門鎖上。
老式門鎖的牢固性不是很可觀,但他也拖不動什麼比較重的家具擋在門口。
不過在靈異副本裡這些東西靠武力手段也擋不住鬼怪什麼的,求個心理安慰罷了。
言川決定還是得早早休息,聽到什麼聲音都不管。
夜晚是最難熬的,他的眉頭深深皺起來。
言川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用薄薄的夏被裹住了自己。
房間裡的燈已經關上了,隻留下一盞壁燈,閃着微弱的光芒。
言川閉上眼睛。
晚上的溫度有點低,他身體也不怎麼好,裹緊被子也嫌冷。
瘦削的身體蜷縮在床角,隻露出小半張臉,看起來蒼白又脆弱。
“滴答”“滴答”。
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言川被滴答滴答的聲音吵醒。
近在耳邊一般,液體砸下來濺濕地闆。伴随着鈍物砸在地上的悶響聲,一股腦傳進耳朵裡。
是什麼聲音?
言川嘗試性地動了動手指,卻發現自己動都動不了,僵硬地躺在床上,眼皮都擡不起來。
他啟唇,以為自己說出了點什麼,結果是一點氣音都沒發出來。
鬼壓床?
言川不清楚,但是他動都動不了,耳邊的聲音卻越來越近。
雜音機械般響着,他的耳朵開始嗡鳴眼前也一陣眩暈。
心跳加快,言川努力想睜開眼睛,卻隻發出模糊的鼻音。很輕,小貓哈氣一樣,湊近了聽才能聽見。
這個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人拎着帶血的武器靠近,沒幹的血迹滴答滴答往下掉,重物的另一端沉沉砸在地面上。
原本用來取暖的被子已經成了束縛,把言川纏在床角動彈不得。
冷……他眉頭皺得更深,屋子裡的溫度驟然降低,冰窖似的。
言川手腳發涼,失去血色的唇瓣緊緊抿着,心跳格外劇烈。
逃生綜藝裡的鬼怪npc,這就盯上他了?
他有哪裡吸引了鬼怪的注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滴答滴答的聲音消失了,轉而是床頭忽然陷下去的一塊。
言川隻感覺有什麼過分冰涼的東西觸碰到了自己的臉頰。
像是人的手,指節修長。可溫度又太冰太涼,一靠上來言川就不自覺發顫。
這雙非人的手反反複複摩挲着柔軟的臉頰,力道大到把雪白的腮肉磨紅。很快他蒼白的臉頰就泛起一大片紅,卻又掙紮不得。
在昏黃的燈光下,細膩潔白的膚肉如同上好的冷玉。本來應該是毫無瑕疵的,現在卻多出來一道道指痕。
襯得膚肉更加雪白,也莫名多了一點其他的意味。
躺在床上的人蜷縮着,薄薄的被子遮不住瘦削的身形,連後背上突出的蝴蝶骨都隐約可見。細瘦伶仃,可憐得很。
偏偏長相是極為侬豔的,眼睫濃密深黑,眼尾沾上潮濕的粉意。像夜裡綻放的栀子,香氣撲鼻,卻又舍不得讓人多嗅聞幾下。
被欺負到了極點,也隻是從喉嚨裡擠出一點輕微的嗚咽,連亮出爪子虛張聲勢地撓幾下都不能。
讓人心生憐意……又想更過分地欺負他。
黑暗裡,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抹掉了睫毛挂着的淚珠。
然後舔掉了指尖沾上的鹹澀淚水。
言川惴惴不安地等了一會,卻沒等到摸臉之外的動作。
他意識模糊,腦海裡冒出一個疑問。
鬼怪動手之前……還帶摸臉的嗎?
這算什麼,判斷他哪裡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