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呢!”煙岚将手中一柄劍鞘雪白而細長的劍遞給沈澈,而她自己則是手中青綠色、稍寬些許的。
與此同時,未霄的注意也從沈澈的頸間移向煙岚手中。竟是一眼,就認出是她白天與裴舟交手時用的那把劍。
這時,沈澈嗓音清冷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此刻的山腳下唯有一間客棧供來往的行人歇腳。夜幕之下,此處就成了這方圓天地間僅有的燈火。
裴舟就在這裡,從酉初時等到日落西山,他就坐在靠近大門的位置,見着客棧從人滿為患到隻偶爾聽到三兩的談話聲。周身的客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隻有櫃台前的店主,還在一旁敲着算盤記賬。
直到此時,他身旁坐着的青年獵戶顯然失了耐心:“诶,裴兄弟。你從酉初時等到現在,怎麼也有戌時一刻了!你究竟在等什麼人?”
張順着實有些沒耐心,能陪着裴舟在這裡等上一個下午,大抵是因為好奇,究竟怎麼樣的人才會出手闊綽地買走那四匹馬。
那個是他家老爹不久前牽回來的野馬。依稀記得老爺子跛着腳焦急牽馬催促他的樣子。
“順子!順子!快去,把門口虎子手上的兩匹馬牽進來!”老爺子的聲音極大,就站在門口将在裡邊廚房的張順喊了出來。
張順出來的急,燒火時粘在手上的灰還未來得及洗去。
“爹,你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牽馬做甚?”
他邊上前伸手去接老爺子手中的牽繩邊問道,隻是還沒碰到,手就被拍開。他便隻好去門外将另外兩匹馬牽回,但他還不忘念叨:“咱們家怎麼養得起這四匹馬,不如拿兩匹跟虎子家換點錢。”
“你小子!這個是上等的好馬,特别是白的這匹...”老爺子年輕時是跟着師父學相馬的,一邊痛斥自己這沒有眼力見的兒子,一邊摸着那白馬愛不釋手...
老爺子說的話太多了,他隻記清了那句“順子,相信爹。這個能買個好價錢...”沒想到,真讓老爺子說中了,不過價格是他自己談的,應該是出價高了。
真是冤大頭。
在張順仍處于思緒中時,忽見裴舟起身向門外走去,擡頭望去方見沈澈三人從林中走出。意識到他們就是買主後,張順就追上前面人的步子,跟着然後又停在他的身後。
看着裴舟向為首身形高挑的男子行禮。
這就是那個花了二十金買馬的買家?
“公子,馬就停在客棧側邊的馬廄裡。”裴舟彎腰拱手後道,随即擡手指向馬廄的方向。接收到未霄的示意,他便領着一行人前去。沈澈走在後面,不時打量跟在一旁的人。
張順對此卻毫無察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這馬的來曆,自家老爹怎麼對待馬兒比親兒子還好之類的。沒人搭理他也不覺尴尬,興許是因為本地人骨子裡的熱情所趨。
“好了,謝謝你張順兄弟。”未霄拍了拍馬背,對張順說,“也告訴你爹,這馬很不錯。”
“诶诶,好嘞。”
張順剛應下,就見四人陸續上馬,隻聽一聲“駕”,馬蹄聲多而實,揚起大片塵土。不多時就不見幾人的蹤影。
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穿不透夾道的竹林,周身的黑暗與明亮的月光将沈澈與他身下的白馬襯得格外亮眼。
此刻,一股殺意悄悄地蔓延開。
耳畔僅有急促的馬蹄聲與夏日的蟲鳴聲,白日富有生命力的鳴聲此刻卻讓人覺得詭谲。忽然,一隻旋镖飛出,劃破這虛假的平靜。
“小心!”未霄喊道,離飛镖最近的沈澈迅速反應低頭避開。一隻、兩隻...對方的飛镖似乎用不完,不時有新的飛出。
顯然對方來勢洶洶。
“這些飛镖會重新飛回來。”沈澈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大家聽清,“不要往空中打,打到地上去!”
就在這時,潛藏在黑暗中的人才一一現身,目标明确,劍指沈澈。情況緊急,他們不得不下馬應敵。對方雖在人數上占優勢,卻并沒有從他們四人身上讨到好處,連連敗退。
僵持之時,其中一名刺客忽然開口:“這沈池清身邊又多了兩個礙眼的!”
“閉嘴!”站在最前面的應該是他們的領頭,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道“情況有變!先撤退!”
變化往往隻在一瞬間,剛才的一切再次歸于平靜,蟬鳴聲更甚。
“公子!你沒事吧!”裴舟收起手中的劍,将未霄大緻摸了一通,“都是幹的,幸好。沒受傷。”
聞言,未霄立即拍掉裴舟放在他身上的手,轉頭瞧見沈澈背對着他們。手中似乎拿着什麼,低頭看着。
忽然,沈澈轉頭道:“未玄齡,你還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嗎?”
聽到沈澈的話,未霄明顯頓了一下,卻也先壓下心裡的疑惑,再次馳騁。而跟在後面的沈澈神色晦暗,手中攥着剛剛地上拾起的旋镖。
你果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