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娶親一事熱鬧,有些人卻沒忘記,還有個周允生馬上要任職了。
之前周允生和虞柳的親事本來馬上從虞府要放出去了,太子一出來,親事又黃了。
虞清沅作為“始作俑者”,更是不敢再提要嫁給周允生。
周允生成了虞府門客中尴尬的角色,他沒有門路打探消息,還對虞柳突然嫁給太子不解。
難道這就是虞柳拿來對付他的方法嗎?周允生想着,如果真是如此,那虞柳也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赢了自己一盤。
周允生還是想問虞柳,問她是不是真心嫁給太子,可周允生見不到虞柳,還在大庭廣衆下被虞府拒之門外了。
他心有不甘,在變得漫長的等待中迎來陛下旨谕。
今上旨谕,讓他赴任甘州提點刑獄。
周允生臉色微變,接過旨意。
狀元一上任便是遠任提刑官,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周允生不僅沒進翰林院,還不能留京,又接手了燙手差事。
今上如此安排,周允生隻能想到一種可能。
即是今上不滿虞相招攬春闱學子,又恰逢賜婚太子一事,引得虞相遭今上猜忌。
周允生被拿來開刀,借以警告虞府和其它蠢蠢欲動不安分的世家。
他到底是新科狀元,今上為了讓外人挑不出錯,看似重視周允生,讓他上任便是三年任期、可以白白領功升資曆然後歸京的甘州提刑官。
實際上周允生幾乎毫無人脈,甘州局勢複雜,周允生能不能全須全尾活着回來都說不定。
苦笑一聲,周允生未料到竟栽了那麼大個坑。
虞柳大婚前一日,周允生離開了京城,赴任甘州。
次日,虞府門口敲鑼打鼓,是太子迎側妃的大喜之日。
虞柳天未亮起來換喜服上妝。
她看着鏡中之人清麗面龐一點點變得豔麗又端莊,她牽起笑容,覺得難看又把嘴角放下去。
很快她到了虞昌律和董望舒面前,兩人穿的莊重。
虞昌律看着這四女兒,突然道:“你帶了那副字嗎?”
虞柳一頓,說:“還挂在房裡。”
都要走了,怎麼還關心起送她的字。
虞昌律抿着嘴,胡須直挺挺,顯得他刻闆嚴肅。
“你去了太子府,便和虞府沒有瓜葛了,因着我最後忠告你,字不帶沒關系,你心裡記得就好。”
虞柳低垂着眼:“是。”
走完所有繁瑣禮節,虞柳到了太子府上,在她新院子裡的床邊坐着。
虞柳看屋内陳設,和之前虞府院子不大相同,看了幾眼之後,便發呆去了。
蠟燭燃了一半,門被婢女從外面打開。
“殿下。”外面隐隐約約傳來聲音。
緊接着,沈睦廷大步流星走進來,站至桌邊遠遠看着虞柳。
虞柳直視沈睦廷的臉,她當然敢這樣做。她和沈睦廷,欺騙人的是沈睦廷又不是她,她對誰都有可能不占理,唯獨在沈睦廷面前一定占理。
虞柳想着大不了自己爛命一條,得罪沈睦廷死了就死了。
要虞柳被騙還要受騙子的氣,虞柳絕不可能。
沈睦廷看着虞柳,虞柳臉上有妝,表情又冷又倔強,漂亮眸子瞪着沈睦廷,瞪着瞪着眼睛就紅了。
沈睦廷想攬過虞柳抱着哄一哄,但虞柳現下拿眼睛刀人的對象就是他。
靜默好一會。
沈睦廷看見桌上冷掉的菜,又看虞柳說:“你沒吃東西,餓不餓?”
虞柳緊握手裡的卻扇,譏諷道:“你堂堂太子想睡,還管我吃沒吃飽,有沒有力氣。”
話糙了點,沈睦廷聽了後下颚發麻。
沈睦廷說:“你氣我瞞你是應該的,但你别這麼說。”
“京兆府一事,不是我安排的,是有人特意布局讓我們碰面。”
虞柳看着他,質問道:“就算不是你布局,當時公主問話你大可撇清你我關系,撇清的話就不會有今日。”
沈睦廷溫和神色一點點消失,架子上的燭光照在他臉上,他的神色變得晦暗不明。
最後,沈睦廷說:“如果當時撇清我們的關系,虞相事後對你嚴加看管,我們難在一起。”
“本來就不該在一起。”虞柳狠心說。
沈睦廷忽然動了,走到裡間靠近虞柳。
沈睦廷的臉完全暴露在虞柳眼中。
并不是以往清雅君子的模樣,眼中滿是偏執與歡喜,嘴角甚至還帶着笑。
他擡手遮住虞柳驚恐無措的雙目。
沈睦廷聲音和暗探襲人那時一樣,輕松柔和,帶着勢在必得的意味。
他說:“可現在晚了,你已經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