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店小二走上台,又拿起鼓棒敲響了那銅鑼。
虞千洛看了一臉躍躍欲試,祥吟一個沒拉住,她家郡主掏出一錠金子“砰”的一聲砸在銅鑼上。
哎,照她家郡主這個花法,很快她們就得流浪了!操不完的心讓祥吟有些面容憔悴。
店小二端着托盤上前:“貴客,請點舞曲。”
祥吟無可奈何的上前接過托盤放在她家郡主面前,虞千洛一手撐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另一隻手用無名指和中指夾起毛筆晃了晃,思考着點個什麼呢?
随即想到了什麼似的,提筆開始書寫。
店小二端着托盤走後,轉向櫃台前與掌櫃說着什麼,掌櫃拿着紙頁看了一眼,随即踱步走了過來,“姑娘你好。”
掌櫃笑着跟面前的女子說:“抱歉,我們這沒有這支舞曲。”
虞千洛站起身來,歪着頭手背在後面,笑容明亮,道:“你不是說,想聽什麼都可以麼?”
掌櫃看她雖然在質問,可表情全然沒有生氣的樣子,更像是玩鬧,忍不住用小孩的口氣,溫和道:“那姑娘,那這是首曲子還是支舞呢?”
虞千洛腦袋轉開不再看他,一臉驕傲:“公主與驸馬!是首琴曲~”
掌櫃哈哈笑道:“在下還未曾有此殊榮聽過,姑娘是在何處得知此曲呢?”
虞千洛翹着鼻子:“這是我......咳咳。”随即改口道:“這是啟國長公主所譜,寫的是與她夫君的愛情故事~”
掌櫃看她的樣子,衣着不凡出手闊綽,雖然有些調皮但是氣質獨特精緻貴氣,不隻是銀錢堆砌出來的,方才又提到長公主,應是皇室中的人。
千嶼樓來來往往的達官貴人他看多了,看人的本身自有一手。
掌櫃哄着:“此曲千嶼樓無人能彈,不知姑娘可否換首呢?”
虞千洛:“不行,我就想聽這個。”
“那實在是難為我們這的娘子了,此等曲子想必是天籁之音盡顯華貴,不是我們這些常人能有此殊榮,所得知。”
虞千洛明媚的笑着,一副小孩子心态,掌櫃有些恭維溫和的态度讓她有些飄飄然,翹着鼻子,随即道:“今日我就讓你一飽耳福,聽聽這天籁之音!”
祥吟一直觀察着這邊動靜,看她家郡主這話,一臉緊張趕緊開口道:“哎,你别去!”
虞千洛大步向前,對身後祥吟跳腳的叫喊聲充耳不聞,一個跨步上台。
虞千洛緩緩地坐在了蒲團上,擡手撫摸着琴弦,這曲子是她母親所作,是她聽過世間最好的曲子,這曲子母親隻給爹爹彈唱,自己也隻是沾光跟着父親聽過。
她是真的想聽了,母親平時很少管教她,從她記事起父母親都很忙,母親則更是長居在公主府裡,而自己則更多的是與父親長居在長平侯府,她們之間關系也不像尋常母子那般親密,總是遠遠的擺在那處,若近若遠的抓不住。
指尖撥動琴弦,她學着母親那般,想着母親彈琴的時候會想些什麼呢?
這首曲子剛開始有些活潑,像少女的心事明媚變幻,層次分明,中間開始慢慢激昂歡騰,像是在廣而告之普天同慶的大喜事,悅耳的琴聲噴灑于耳,讓人忍不住為之慶賀。
後半段逐漸悠揚,仿佛一位溫婉的述說者,描寫着無邊的愛意,無盡的思念,又憂傷又快樂觸動着每一個人的心弦,直擊内心深處。
每一段都獨立成章,又銜接的恰到好處交相輝映,琴聲入耳時一幅幅細膩的情感畫卷印入眼中。
祥吟在台下有些恍惚,仿佛看見長公主坐在那處,優雅又悲傷。長公主與侯爺感情很好,隻不過兩人總是異地分居。
侯爺本是洛西州虞氏,名門世家,與萬越國有些牽扯,後萬越國被啟王攻破,虞氏一族險些被牽扯。
後啟王為了牽制虞氏賜婚了長公主,更是為了牽制長公主的母族,兩人的婚姻備受關注,局勢複雜互相制衡,讓兩人的感情不能不好也不能太好,長公主與侯爺之間總是壓抑着,遏制着。
錯綜複雜的糾葛讓兩人也曾有過誤會嫌隙,但是雙方都不開口不解釋,好似都認為對方是被迫才與自己走到一起,覺得對方對自己的感情不那麼純粹。
一曲終散,虞千洛低着頭看着那琴弦溫柔的撫摸着,真好聽啊。
看客們紛紛拍手叫好,任由所有人聽了都能感受到譜寫者那無邊的愛意,令人動容。
虞千洛擡起頭,容顔如詩如畫,琴聲觸動人心,兩者交織在一起的場景,就像一幅璀璨的畫作直擊心靈,世間之物再難與之相比,隻要有幸一見都為之傾倒,難以抵抗。
還有人往台上扔着銀子,“好!好!好!打動人心精妙絕倫!”
虞千洛開心的笑着,心道:“那是當然啦,這可是我母親譜的。”蹦蹦跳跳的下台了。
掌櫃拍着手,滿眼欣喜一臉意猶未盡:“姑娘好文采,琴技與譜曲相得益彰,想必剛才那幅畫面在下此生難忘。”
虞千洛聽着誇贊,嘴巴翹上了天,得瑟着:“難得一見吧~”
掌櫃看着眼前明媚動人姑娘着實可愛,後退一步擡起手臂,雙手前後相疊,鞠了一大躬:“此曲隻因天上有,在下佩服!”
司決明剛看那女子上台彈琴時就想要沖下去,隻是琴聲入耳時,眼前仿佛就浮現了一位故人的身姿。
曲散時才讓他拉回思緒,踱步下樓時虞千洛還在那颠着腳得瑟呢!還有那副嘴臉!
司決明疾步上前,一隻手拎起了她的耳朵,力氣着實不小。
“哎呦!”
虞千洛被吓了一跳,耳朵一陣鈍痛,她倒是要看看哪個大膽的狂徒竟然有膽敢拎她的耳朵!活膩了不是!
轉頭一副熟悉噩夢般的臉的映入眼中,虞千洛嘴唇一個哆嗦,小臉煞白:“二......二......二叔。”
她怎麼忘了這茬!
前兩年洛西州已經被皇叔指給這位二叔做封地了,虞千洛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誰都寵着她讓着她,就怕這個王爺,因為二叔是真打她!
司決明比她大不了幾歲,虞千洛小時候調皮,司決明一點不讓着她,父親母親沒時間管她時會把她扔到二叔家裡,簡直是此生噩夢!後來這二叔來了洛西州,虞千洛都把他漸漸忘了,站在突然看見他的臉,往事一幕幕浮現,嘴唇都在哆嗦。
祥吟在後面觀察着,不敢出聲,郡主怕溟親王,她也怕!
掌櫃在他倆之間左看右看:“二叔?......”
這位爺他可不能在熟悉了,溟親王看似性格懶散、風流随性,但是心計頗深旁人難以預測。
這裡的常客,雖然沒什麼實權,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尊貴,那這位女子豈不是......
司決明冷眼看着他:“秋茂舒,你好大的膽子!敢讓郡主給你獻技?”
虞千洛尴尬着笑着,不敢再放肆。
秋茂舒擡手作揖,低頭道:“不敢。”
司決明斜眼看着他,冷哼一聲,拎着虞千洛的耳朵,狠狠對着虞千洛道:“你給我走。”
“二叔二叔,疼!”虞千洛揮舞着手臂,直接被他拎着耳朵走了。
祥吟趕緊跟上,這回完了!被溟親王碰見了,侯爺要是知道她跟郡主來這種地方能撅死她!
王府裡,祥吟第一次見她家郡主這麼老實,像隻小綿羊一樣乖乖的站在那裡挨訓。
虞千洛站那,看着司決明廳堂高坐,夜色深了印着他面容陰郁暗沉,活像個閻王爺!旁邊站兩提刀侍衛也面無表情,像判官.....有些許的暗得廳堂活像個地府,門外的夜空有些許藍光照進簡直讓她身臨其境惶恐不安......而自己猶如罪大惡極等待審判的犯人......要是知道來有此一天,她絕對會乖乖呆在家裡!
面前的兩侍衛她也認識,一個叫宿風一個叫扶光耀。
扶光耀與常人截然不同,他白發白眉白睫,懼日,一般都是晚上出現。
如果烈陽高照就會看他帶着一頂長沿的黑帽子,下半張臉則用黑面罩遮住,時常身着黑色錦衣,身材矯健身手敏捷,長得不差面容有些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