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轉過頭的臉擺着一副試探的模樣,他的眼睛直盯着齊鶴軒,等待着他的回答。這可是一筆大買賣。
“别,你還是給宮強吧。侯府我都沒去過呢。銀子少不了你的!”
齊國淮早就叮囑齊鶴軒,在京都要低調,特别是少參與朝中之事。他如今也隻是逛逛賭坊,逛逛鬼市這些市井之地,侯府高門,還是不敢多去露臉。
麻子嗦了嗦嘴,道:“行嘞!齊公子,你還要多多努力啊,争取早日在這京都站穩腳跟才是,好讓我這個兄弟,哪日也能沾點你的光。”
齊玉嬌與他二人走在鬼市街道上,心中在想,若不是為了世隐,她怎會與他們為伍。
麻子帶着他們走了幾間藥鋪,均無所獲。
太子面顔色青,咳血為褐,病有半載,如今太醫署一直是湯藥吊着,但病未好轉,反倒血越咳越烈,後邊還不知如何收止。
麻子皺着眉頭歪着腦袋,思索此奇事,他還真從來未聽說過如此奇病。
這病,是怎麼得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就偏偏他得了這病?
“軒皮子,你說的這是太子的病?該不是有人特意制藥害他的吧?按說,一般人也得不上這麼奇怪的病啊!”
“制藥?”
“啊,就是為某人特意定制的某種藥。定制藥分為“上藥”和“下藥”。“上藥”就是吃了有毒會得病的藥,“下藥”自然是治病的解藥了。”
“不然,我真想不出為何此病無藥,此病無治了。”麻子繼續道,
“那我們去上次那間藥鋪看看,他們那裡可以定制奇藥。”
他們這次去的都是先前未去過的鋪子,麻子一說到這,齊鶴軒才想起,上次他們無意間逛的那間藥鋪,正是可以定制奇藥。
疾步街道,齊鶴軒忽然發現今日劍鋪多了許多間,而且門前都滿滿懸挂鐵劍,這看着非常違和,這也并不好看呐。
上次那間劍鋪同樣也是滿劍而挂,而且那些木劍都變成了鐵劍,細細看去,那些鐵劍還都是開了刃的。
“麻子,你們這的劍鋪都是這般裝飾嗎?”
麻子攏了攏身上的皮衣,道:“沒有啊,許是最近興起的吧。”
“賣劍很賺錢嗎?”齊鶴軒繼續問道,
“那要看什麼劍了。普通的劍當然不賺錢,賺錢的是名劍,古劍。但是那玩意兒存量少,也不是滿大街都有的。”
“那就怪了,我上次來,好像也沒瞧見有這麼多劍鋪啊。”
齊玉嬌也多瞧了兩眼,她對劍倒是感興趣,不過普通的劍,她也無需在這買了。名劍、古劍,她現今她也用不上,若是能為世隐尋得一把,她倒是願意花銀子。
三人來到這家女妝鋪。
齊鶴軒琢磨着,方才他們逛的那些藥鋪,從外一瞧便知是藥鋪,唯獨此家,打的卻是女妝的名義,實則賣的藥與女子并無太多關系。
麻子探着腦袋跟掌櫃打了個招呼,當他說明來意,掌櫃将他們引入了内間。
齊玉嬌心中泛起狐疑,上次就是在這内間門側,似乎閃見徐世隐的身影,隻是仿似,她也不能肯定。
内間幽暗,隻有一張櫃台和一張方桌四把方椅。櫃後漆黑,方桌上的油燈隻能照到台面,剛好映了四個人的臉。
四人于暗中坐定,齊鶴軒率先問道:“掌櫃,我們此次帶着足夠的銀子前來,隻想尋一味解藥。”
“病者是何症狀?”
“面青咳血,血色為褐,日漸嚴重,數月未好。”
昏暗的油燈下,掌櫃臉皮抽了一抽,他定了好一會兒才道:“恕小店無此解藥。”
“那能否定制一味藥,盡力試解?多少銀子我們都出!”齊玉嬌焦急道,
掌櫃移目瞧了瞧齊玉嬌,一眼看出她是女子喬裝。
他道:“無藥可解。”
麻子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若太子得病是因吃了定制“上藥”,那麼“下藥”斷是不會出售的,除非定藥本人購買才可。
這是定制藥的規矩。
他們來,掌櫃自然不認。
也就是說,太子若真是吃了“上藥”而生此病,那就隻能是求施藥之人大發慈心,給他“下藥”,才能得回一條命了。
施藥人,多半歹毒。無他。
齊鶴軒正準備繼續相問,麻子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裳,掌櫃已然站起身準備送客。
齊鶴軒面色凝重,難道果真如麻子所說,太子是吃了“上藥”,而這“下藥”是再也買不到了?
京都果然兇險,連太子都有人敢陷害。
他一定要将此事速速禀報義父。何人如此大膽?宮中為何無人來查?
都知道太子是被人下藥了,但卻無人提訴,他們心中所想是何?
難道李家的天下,就這麼多人想掀翻嗎?
齊鶴軒走出門時,又瞧了一眼櫃内的“斷根丸”......
或許,京都的天,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