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根基薄,齊國淮不重用,袁豎仗着身後的太後和皇後,把持六部,把持禁軍,還有梁豈這個千牛衛大将軍為他所用。
皇上有什麼?他隻有齊國淮。
赢帝看着齊國淮身後的齊鶴軒,甚是羨慕。若是他身子尚好,還能生下幾子,也就不至于此了。
袁皇後寵冠六宮是假,仗着哥哥袁豎橫行六宮是真。那些冤魂下的皇子,如今都來向她的太子索命來了。
她幾近癫狂,已行至邊緣,在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巨大能量下,也無法逃避命運的追殺。
席間,赢帝再次望向齊國淮,詢問道:“齊将軍的千金今日是首次入宮吧?先前未曾見過。”
“是,皇上,臣今日是首次帶她入宮。”
“可有許配什麼人啊?你鎮疆有功,朕一直想許你些什麼,要不,給我們太子做個側太子妃吧,為我們李家再添些血脈。”
齊玉嬌心中一震,手中頓時停了下來,無助地望向齊國淮。
齊國淮剛要起身,隻聽太後道:“不可,太子身弱,還是先養好身子再說吧。”
太後轉向梁豈道:“聽聞梁世子已經跟齊小姐提了親呢!皇上還是莫要亂扯鴛鴦譜了。”
兩大将軍聯姻,這不是小事,梁豈惶恐起身,道:
“是,太後,小兒自小與齊家千金一起長大,青梅竹馬,臣也隻能應了他。可惜齊将軍暫時未有給她小女許配的打算,便作罷了。”
“哦?”太後意味深長的望着齊國淮,道:“聽聞貴千金一直仰慕徐大人,那為何徐大人那邊也未允啊?”
齊國淮起身道:“回太後,小女頑劣,怕是難以匹及徐大人的聖雅。”
齊鶴軒給齊玉嬌遞了一盤果子,低聲道:“玉嬌妹妹吃些。”
齊玉嬌仍然一臉驚恐未定,若是将她許于太子,那豈不是指日可見的将來要守活寡。為皇家散葉,這并不是她想要的榮華富貴。
或許皇上是為了他們齊家的未來考慮,但是齊玉嬌并不在乎,她的性子,是斷不會為了榮華富貴而去做一隻籠中鳥的。
何況,宮中,哪有那麼容易,隻要有袁皇後在,就輪不到他們齊家。
徐世隐緩緩起身,道:“回太後,齊小姐冰清玉潔,情深意重,臣不想辜負,本想許她日月,奈何無緣。勞太後掂心了。”
齊鶴軒小聲“嘁”了一聲,“我們家玉嬌哪有這麼廉價。”
“軒哥哥!”齊玉嬌低聲喝道,“莫要胡謅,徐大人不是那個意思。”
梁值也聽不下去了,站了起身,道:“臣自小與齊小姐一起長大,自是懂得齊小姐的性子。她性子活潑,是個好女子,臣願意等她。”
齊鶴軒轉頭低聲道:“我就說吧,梁世子才是最适合你的。”
齊玉嬌皺起眉頭,煩悶的很,如此看來,她和徐世隐往後再難有希望了。
齊鶴軒眨了眨眼睛,這個事情有些複雜,玉嬌妹妹喜歡徐世隐,梁值喜歡玉嬌妹妹,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原來,感情的事,這麼難搞。
賜婚不成,赢帝又向齊國淮道:“齊将軍,年下将至,京都或許會糟亂些,朕想讓你到身邊來,你意下如何?”
齊國淮忙道:“臣萬死不辭。”
太後轉頭問向赢帝:“皇上可是有什麼安排?”
赢帝咳嗽了幾聲,道:“金吾衛還需加強些......”
“皇上,齊将軍勞苦了十八年,你就好生讓他休息休息吧。這才回來幾日啊,你就又給人上鞍子了,這樣不妥。”
太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示意内宦遞瓷壇子過來,她掩着帕,朝瓷壇子裡吐了一口漱口水,道:“哀家有些乏了,你們先用吧。”
齊國淮臉色頓時一陣青綠發麻,他未想到當朝已經惡劣到如此地步,太後對皇上是赤裸裸的打壓。
他知道,赢帝想讓他入金吾衛,與梁豈抗衡,與袁家抗衡,為的是保自己的江山,甚至是保護自己的安全。但是太後事事處處都斷了他的路。
何其嚣張。
齊國淮憂愁的望向赢帝,轉頭時輕瞥嘉妃,那熟悉的眼神讓他瞬時安了許多。
坐在齊國淮身後的齊鶴軒,第一次感受到了義父口中的袁黨一族,自上至下,固若金湯。
太後由内宦扶了出去,席上衆人繼續對酒,而齊國淮早已沒了心思。
他本以為今日皇上借機冬宴,給他安排實職便會落定,但沒想到,太後才是坐在皇位後面的那個人。
放眼滿朝文武,這裡有幾人是真正聽皇上的?
他望向齊鶴軒,十八歲的齊鶴軒,他朝氣蓬勃,似明日即将升起的太陽,将會照耀這昏沉的大殿。
席散後,齊國淮帶着齊鶴軒、齊玉嬌一起随同嘉妃賞了園中花,又聽了些曲樂,赢帝望過來,再次恍惚,若他的兒,也能如此健康就好了。
當晚,赢帝去了甯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