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系統已接入,祝您一切順利。】
伴随着熟悉的機械音,謝天音的意識重連。
輕微的疼痛從腳踝和手肘處傳來,他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長長的白色大理石階梯,地面的光斑有些晃眼,一顆橘子咕噜咕噜地從上面滾落下來,停在了謝天音的小腿邊。
謝天音順着它來的路徑追索,視線撞進一雙漠然的眼。
居高臨下望着他的少年高大瘦削,面無表情。
謝天音從他身上嗅聞到了任務目标的氣息,無需多思考便能判斷出當下上演的戲碼。
他懶洋洋地垂下眼,在擡頭時調整出受害者應有的姿态,即使他清楚‘自己’大概率才是加害者。
“謝雲行,你在幹什麼!”
一道驚怒交加的呵斥從不遠處傳來,讓謝天音知道了上方的人的名字。
“音音,你沒事吧,摔傷了沒有?”
發出怒斥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走了過來,面上滿是擔憂。
和他關切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謝天音腦海裡的提示音。
【主角是被抱錯的豪門真少爺,你是柔弱綠茶假少爺,被發現身份錯位後,主角的父親卻沒有把你送走,反而收養了你,讓他叫你哥哥。】
【剛剛你故意當着養父的面摔了下來,快說是主角推的你,污蔑他,栽贓他!】
聽着有明顯起伏的電子音,謝天音輕輕挑眉,眼裡的光一閃而過。
他倒是沒着急控訴,而是先回答了養父的關心。
“有點痛,不過沒關系,不是很嚴重。”
謝天音的語氣很輕,垂在身側的手向裡藏了藏,可手腕上的紅腫格外明顯,難以遮擋。
聽到謝天音的回答,謝志輝微微松了口氣,卻又看見了他身上的傷和他眼眶裡強忍的淚意,心裡的怒氣直沖腦門。
他痛心地說:“雲行,你就算再不喜歡音音也不能把他推下來,會出人命的知不知道,而且你知道他身體本來就不好,你怎麼能這麼做?”
幾乎是謝志輝的诘問剛落,謝天音就立刻接上,對着謝志輝搖頭說:“爸,你不要兇他,我沒事。”
茶言茶語謝天音信手拈來,把控着時機不讓受害人在第一時間進行辯解。
謝雲行冷眼看着下方的一唱一和,仿佛局外人。
謝天音剛才走下樓突然靠近要把手裡的橘子塞給他,他向來抗拒這個人,所以推開了他的手,但謝天音卻莫名滾了下去。
這一切在電光石火間發生,他能确定他沒有那麼用力,在被謝志輝‘恰好’撞到後,他更确定這不過是又一場驅趕他的表演。
他知道這場表演還沒結束,底下那個跳梁小醜一會兒估計又要帶着哭腔裝可憐。
他厭煩地掀起眼皮,卻對上一雙彎起的眼眸。
鸠占鵲巢多年的名義上的兄長揉着手腕仰頭看着他,沖他露出了笑容。
“弟弟如果還沒消氣的話,可以私底下再推我一次。”
少年略微狹長的眼眸上挑,本應顯得咄咄逼人,但他臉上還沒褪下的嬰兒肥中和了五官的攻擊性,顯得格外無害。
謝雲行沒有被這副假象迷惑,可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因為這種污蔑生氣,但在謝天音微紅的眼眶和略帶讨好的語氣下,他清晰地聽見了腦海裡因情緒失控産生的嗡鳴。
謝天音憑什麼能擺出這副大度的姿态,楚楚可憐的仿佛是被他陷害的人無理取鬧?
這比以往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樣可惡百倍,他演得太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可以在他身上發洩一切不滿,但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的自導自演。
之前謝雲行看他隻是覺得惡心,但此刻卻被真切地挑起了怒火,血液不斷上湧中被壓抑的戾氣在胸腔裡橫沖直撞,瘋狂想要虛僞的人謊言成真。
明明謝天音的笑裡沒有之前的得意和挑釁,也沒有故意流着眼淚扮可憐,卻讓人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讓他永遠閉嘴。
謝雲行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這是你說的。”
他知道這樣隻會讓謝天音如意,但他忍不住。
剛剛謝天音是自己摔下去的,但現在他真的想把他推下去,好讓他說的話實現。
腳步聲迫近,在石制階梯上輕輕回響。
謝雲行個子很高,落下的陰影斜斜籠罩在謝天音的身上,在這種暗色裡,謝天音看見了他眼裡跳動的火光。
謝天音沒有動,甚至沒有擺出防禦的姿态,因為他知道謝雲行不可能得手,這就是成長型主角的吃虧之處。
如他所料,有人擋在了他面前。
謝志輝忍無可忍地說:“雲行!你鬧夠了沒有!”
看着神色黯然的養子,他完全不能理解兒子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好好和人相處。
他鐵青着臉,強硬地要求說:“給哥哥道歉!”
謝雲行抿着唇看着自己的親生父親,固執地一言不發。
謝志輝看着和他對峙做錯事還不知悔改的親生兒子,為他的叛逆和狠毒而失望,怒火中燒地叫來了保镖。
“把他關到雜物間反省,什麼時候認錯了什麼時候讓他出來!”
謝雲行在身側的拳頭驟然握緊,手背青筋凸起。
在謝志輝下意識呵斥他的時候,他就失去了解釋的欲望,反正這個人也隻會先入為主地認定都是他的錯,認為他就是能做出這樣的事的人,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他沒讓保镖控制自己,徑直走向了雜物間。
【恭喜宿主,節點任務完成,主線任務推進中!】
謝天音旁觀着由他引導的父子争吵的戲碼,被傭人扶到了沙發上,起身前順手撈起了腿邊的橘子。
謝志輝餘怒未消,走到陽台抽煙,被叫來的家庭醫生提着醫藥箱給謝天音檢查傷口。
手腕有淤青,手肘有擦傷,腳踝紅腫,其餘都是肌膚表層的磕碰傷。
手腕噴好藥後,謝天音一邊剝橘子,一邊和腦海裡的系統聊天。
【126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