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夫不認識我了,我乃韓姯。”
“韓姯?聽着好生熟悉。”季勻趁勢後仰,幹脆躺在對方軟懷中。
“你救了我,昨夜之事全忘了嗎?”
韓姯試探着問,她當然不信對方會失憶。
然而季勻的表現毫無纰漏,甚至真實的讓人内疚。
“我五髒六腑疼的厲害,腦中不僅一片空白,還隐約有些委屈。”
言罷,季勻竟真的嚎啕大哭起來。俏臉凄慘,百感交集。
韓姯平生自問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但真不知如何哄慰失憶女郎。此時她站也不是,摟也不妥,隻能狼狽地連聲安撫。
“莫哭莫哭,如今你養傷為主,其他的有我在,你什麼都不要想了。”
本是好言,哪知反被誤會。
季勻瞬間眼睛亮晶晶,欣喜難耐地說:“你對我這麼好,咱們是不是很相愛?”
“季大夫——”韓姯宛如五雷轟頂,許久周身仍僵硬不堪。
“不回答,那就是真的了。”
季勻惡趣味地捉弄,面上卻小鳥依人至極。
“根本沒有這回事,許是季大夫張冠李戴。”若非礙于情面,韓姯真恨不得一走了之。
“啊,你見我失憶,這便要始亂終棄。我見你第一眼,心就砰砰亂跳,你我絕對不清白。”
“季大夫糊塗了,韓某暫為告退,請她人來相照。”
韓姯焦急欲撤,不料對方八爪魚一樣緊纏:“不做虧心事,你何必如此懼怕。難不成昨夜強搶不成,你故意将我打成這副慘狀。老天爺,你好狠的心呐!”
“季勻!”
韓姯羞憤地攏緊自己的衣襟,退無可退地望懷中人:“此番秀才遇到兵,不管如何你有病需治,我不是大夫,煩請高擡貴手。”
“哼,你以為我蠢。”季勻疼的龇牙咧嘴,卻依舊不舍得松開。
“那你要如何?”
韓姯艱難地吞咽,彼此呼吸灼熱蝕骨。
“我……”
季勻不知所措地支吾,駭得韓姯尖聲勸阻:“你還是再睡一覺吧!”
“可我疼的睡不着——”季勻抿唇靠近。
韓姯眼眸睜得圓大,郝怒地伏低做小:“乖,你别再往前了。”
“有糖嗎?”
季勻冷不丁的說,可這種時候哪裡有糖,韓姯咬牙切齒地回怼:“你素來不愛吃糖!”
“切,你騙人,我就要糖。吃了糖,傷口就不疼了。”
皎眸驟對,無端脈脈。
韓姯目不轉睛地盯着她胸前的滲血,突然失去了負隅頑抗,兀自垂首輕喃:“那你……要怎麼才不疼?”
季勻心下竊喜,惡趣味十足地逗耍:“親親,親親就好些了。”
“季勻,我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更不想随随便便對待你。救命之恩應湧泉相報,可不該是這種方式,這不尊重你。”
道理一大堆,聽的人耳朵癢。
“你不用尊重我,既要報恩,還不速速聽命于我!”
“有朝一日你恢複康健,隻怕——”
“我不怕,你在怕什麼?”
季勻懶得再論,猛然抱住眼前人的臉,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啄上那抹绯紅。
“你瘋了!”
韓姯竭力掙紮,不成想竟至對方傷口悉數迸裂。
“卿卿猴急如斯,我怕是不行了。”
戲過頭就不好收場了,季勻兩眼一閉,佯裝疼痛昏厥。
可就在這時,青鸾恰好進來送藥。
不早不晚,雖遲但到。
“主子饒命,屬下愚鈍,什麼都沒看到。”
嘴上這般,青鸾心裡卻掀起滔天巨浪。
她二人衣衫極其淩亂,不整也就算了,季大夫更好似遭受狂風暴雨後的嬌花……
此情此景,直教人面紅耳赤。
“青鸾你誤會了,我們——”
“哎呀,我的嘴被你咬破了。”季勻哀嚎不已,說話愈發颠三倒四。
“季勻,你不要欺人太甚!”
韓姯攥拳怒斥,卻聽自家屬下怯懦到:“季大夫傷勢的确慘重,要不主子還是先松開她,有道是來日方長——”
“出去,把藥放下快出去!”
“屬下明白,主子勿惱。”
人氣人,的确可以氣死人。
什麼叫百口莫辯,韓姯眉宇緊縮,反複提勁卻又蹑手蹑腳地放下懷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