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紀和點了點頭,把王奶就是蜘蛛怪物的猜測告訴了二人,然後說:“暫時不用擔心,我特意晃了網,也沒聽到什麼特殊的動靜。它要麼是不在周圍,要麼是不會挑人多的時候下手。”
方圓耳白了一張臉,怒斥道:“你怎麼……為什麼要去晃網啊!要是真把怪物招來了怎麼辦!”
蔺紀和笑了笑,說:“做個小實驗。真招來了,如果它速度不快,我可以跑出來,把它關裡面;如果它速度快,你們也可以及時把房門關上,自己逃走,總之是傷不到你們的。”他把左手插到了衣兜裡,意外地發現自己之前在一樓随手拿的兩塊積木還在裡面,于是摸了摸,補充道:“我之前和這些蛛絲打過幾次交道。這個蜘蛛怪應該隻能借由蛛絲活動,所以賭了一把。目前看來應該是沒錯的。”
方圓耳又氣又惱,真想立馬就轉身離開。
魯誠也很憤怒,不過他的氣不是沖着招怪,而是沖着蔺紀和對自己的不在意。
“你就是不拿自己的命當命是不是!什麼都想着賭一把!你有幾條命夠你賭的?啊?隻要賭輸一次!你命就沒了!什麼叫‘總之是傷不到你們的’?意思就是你隻保證了我倆的性命,自己的就毫不在意了是嗎!這他媽不是兒戲!你是會死的啊!和一号的打架也是!但凡你喊一聲,我們就能聽到!可你就是一個屁也不放!要不是杜宴宴的藥,你他媽……你他媽……”魯誠吼到最後,聲音哽咽,喉結不停的顫抖,說不出話來。
蔺紀和被劈頭蓋臉吼了一頓,怔愣在原地。
他望着魯誠含淚的眼睛。
這個眼神,他好像以前就見過。魯誠的眼睛似乎和誰的眼睛重疊在了一起。
但很快,他眨了下眼,就把自己飄忽的回憶掐斷了。
“哈哈,别這麼生氣嘛。”蔺紀和又挂上了那個熟悉的笑容。“感謝你關心我的性命,也感謝你的救助,但是我不怕死。我盡力把所有的情形都提前分析過了,最後選擇的也算是最好的結局,所以不用這麼擔心。”他伸出左手拍了拍魯誠的胳膊。
“而且……”他垂下眼睛,聲音也低了下去。“我一直在等待這個願望的實現。”
“什麼願望?”方圓耳還沒有緩過來。
蔺紀和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把房門關上後,他提議去别的地方等待杜宴宴的到來。
魯誠抹了把眼睛,惡狠狠地說:“好你個林逸,我不管你這家夥是怎麼想的,反正你自己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我就死盯着你,我來替你愛惜!”
蔺紀和聽完一愣,随後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彎了。笑了好一陣子,他直起身,抹掉了笑出的眼淚,對着一臉兇相但表情十分認真的魯誠,再次表達了感謝。
魯誠冷着臉把頭偏向一旁,故意不看蔺紀和,結果他就看到了從樓梯口走出來的杜宴宴。
杜宴宴一眼就看到了走廊盡頭站着的三人,她揚起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伸出右手擺了擺,算是打了招呼。
見狀,三人立馬朝杜宴宴走來。
等到了跟前,蔺紀和率先開口了,他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杜宴宴。”
杜宴宴笑着伸出左手,蔺紀和也伸出了左手,輕握了上去,然後一股涼意就順着手傳到了他的身上,激得他下意識緊了緊手,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想法是:
杜宴宴的手好嫩。
“晚上好,林逸。很高興見到活着的你。”
杜美麗拉開房門走了出來,她對杜宴宴的出現絲毫不感到驚訝,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杜宴宴很友好地朝她打了招呼,然後邀請衆人一同到一樓集合。
一樓,王絡名和萬博正坐在同一邊的椅子上,互相抱胸,大眼瞪小眼,一言不發,哪怕聽到了衆人下來的聲音也完全不分一個眼神過來。直到杜宴宴說話了——
“這應該就是全部的人了吧。”
乍然見到杜宴宴,王絡名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下意識擺出了防禦的姿勢,萬博的反應更為誇張,伴随着一聲“卧槽”,他直接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手指緊緊抓住了餐桌邊緣,不可置信地看過來。
杜宴宴并不在意這兩人的反應,施施然坐在了另一邊,然後擡手招呼其他人落座。待到所有人都坐好了,她就沒有絲毫拖沓的進入了正題。
“我想讓你們找到和那件事有關的人,然後得到他的忏悔。”
“那件事?”
“什麼人?”
“什麼忏悔?”
杜宴宴短短的一句話就透露了太多信息,衆人忍不住都問了個遍,隻有蔺紀和盯着杜宴宴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件事……是妞妞的死亡。”杜宴宴垂下了眸子,表情暗淡。而她的回答也讓衆人沉默了下來。
雖然大家心裡或多或少都猜到了,但聽杜宴宴親口說出來,才終于有種蓋棺定論的沉重感。
妞妞,那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已經不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