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新找到的融合劑。苗苗,你快打。”
貧瘠的大地上,到處是斷裂的缺口。沒有水源,沒有食物,隻偶爾見到幾隻動物屍體。
“小宇,對不起,現在的我就是個累贅吧。”
女人虛弱地靠在一塊半腐化的大象屍體上,她的身體有一半都呈現了不正常的萎縮和黑化。
周圍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屍體,堆在一起,膿水遍地,惡臭難聞。但在這個世界,連食腐的蛆蟲都幾乎消失殆盡,這個屍體堆,已經算是比較好的臨時避難處了。
“你瞎說什麼。要不是你在城内幫我擋了攻擊,現在虛弱的就是我了。我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是累贅。”
男人嘴裡念叨着,手裡的動作卻不停,利索的把藥劑注射到女人體内。
融合劑的顔色十分渾濁,明眼看就知道混了很多雜質。但這已經是男人能找到的最高質量的藥劑了。
注射完藥劑,女人無法抑制的出現嘔吐反應,但除了白沫什麼也吐不出來。很快,女人身上黑化的部位開始迸血,然而她的臉色卻看起來好了很多,睡了過去。
郎宇看向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灰青僵硬,他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臉色也一定是這個狀态。
這個世界真的太可怕了。
他站起身,透過堆疊的動物屍體,遙遙望向遠處的黑點。
那裡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城市,也是這個世界唯一的避難所。隻有在那裡,才能獲得對抗輻射和廢土侵蝕的藥劑和庇護。
他們來到這地方已經五天了,發生了許多事情,從艱難求生到尋求庇護,然後被通緝被攻擊,狼狽逃竄,又回到了最開始的艱難求生——不,比那更糟。因為兩人既受了傷,又直面了輻射和侵蝕。現在可以稱得上是“地獄求生”了。
女人的壞狀尤其嚴重,在逃出庇護所的時候,她挺身而出替男人承受了攻擊。
朗宇看着自己的遊戲界面。
還有一天多。還剩最後一天,就可以離開這個地獄了。
下一關——如果真有下一關的話,再怎麼樣也一定比現在的地獄要好。
女人清醒過來,低聲喊着男人的名字。她滿臉疲憊與驚恐,看起來短暫的睡眠帶來的也是噩夢。
“小宇,如果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就把我丢下吧。”
男人蹲下身,握着女人的手,借給她一些力量。
“不會的。我不會丢下你的。”
女人虛弱的搖了搖頭。
“隻要有一個人活下去,就足夠了。”
朗宇問:“如果成為累贅的是我,你會丢下我嗎?”
苗苗臉色灰敗,但眼神卻很亮。眼睛裡透出的堅定之意令人心安。
“不會的。你是我最愛的人,我不會抛下你的。”
“我也一樣。咱們不是早就約好了嗎?一起度過困難,一起活下去,一直在一起。”
苗苗微微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朗宇抱住她,輕聲安慰。
“别怕,苗苗。我保證。”
車廂内很安靜,隻有列車行進時的“轟隆”聲在有節奏地奏響。
李企陽握緊拳頭,把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
他看着自己的遊戲界面,上面沒有任何變化,哪怕疑似NPC的父子消失,都沒有顯示别的。
他雖然是個小孩,但再怎麼說也已經通過了第一關,對生離死别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然而當他看向閉眼縮在椅子上的郎才時,他還是掉了眼淚。
哭了一會兒,他走到郎才身邊,輕聲說:“遊戲界面沒有變化,任務也沒有顯示失敗。或許……”
郎才沒有回應,依舊是那個姿勢。
“或許隻是事發突然,遊戲卡了。”
黎飛鳴臉色冷漠,說了另一種可能。
其實這種可能大家也都知道,但他卻尖銳的挑破了暫時穩定的氛圍。看來丢了針對他來說是個沉重的代價。
蔺紀和瞄了一眼,心裡默默想着。
李企陽走到車前壁前,拍壁呼喚着黑霧列車長。孤獨的王後也加入進來,詢問現在父子消失,該怎麼辦。
但車壁沒有打開,黑霧列車長也沒有出現。
“如果真的出了事,遊戲界面應該整個停掉才對。但是道具界面還是可以用的。”歐陽創客皺起眉頭,制止了他們的無用功。他說着自己的分析:
“天無絕人之路,一條路走不通,就該換其他路。任務隻是要找到車票,不說車票不一定在列車裡,哪怕不按任務要求走,去尋找别的通關方式也不無可能。”
郎才睜開眼,翻看着自己的界面,神色頹敗,不知在想什麼。
時間漸漸過去,原本安靜下來的車廂,忽然陷入了一陣騷動。
斯南和斯曉,再次出現了。
一眨眼的工夫,父子二人就出現在了車廂尾部。
最先發現的是叮叮铛铛咚,他一側頭就看見了,吓得連爆幾個粗口。周圍的人聽見動靜也扭頭看,也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識遠離。
隻有郎才撲上前抓住了父子。
“苗苗呢?你們怎麼回來了?!苗苗呢!”
斯曉被用力抓得哭了起來。
斯南一把把郎才推開,護住自己的兒子,退到車廂最後。
“你怎麼回事!什麼苗苗!”
他環視衆人,充滿警惕。
“你們剛剛就在說什麼NPC不NPC的,NPC又是什麼東西!你們這群人到底是不是所謂的‘玩家’!還是根本就是把我們騙過來的?我警告你們,休想對我們做什麼!否則出去了絕對饒不了你們!”
“我女朋友呢!你們都回來了,她呢?女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