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
“哐哐!”
“哐哐!”
藥店前門。
一隻紅色皮膚的怪物還在揮舞着石斧,對着薄薄一層鋁合金闆瘋狂輸出。
它的頭頂長着一對與頭顱不成比例的碩大耳廓,個頭不算高大,目測身高大約一米五幾左右。
但是它的上肢筋肉虬結,結實得像尊矮墩墩的炮塔,戰鬥力絕對不容旁人小觑。
卓珂屏住呼吸,躲在緊閉的店門後面,連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引起外面兇獸的注意。
直到那隻怪物破門未果,狺狺吠叫着離開藥店之後,她才松下了緊繃的肩膀,如釋重負般長籲了一口氣。
卓珂坐回藥店的收銀台内,眼睛緊盯着電腦屏幕,再三搜尋着店外攝像頭傳回的實時監控影像。
店外是一片死寂的幹涸荒漠,龜裂的土地被夕陽鍍上一層深紅,怎麼看都沒有人形生物出沒的迹象。
看來那隻怪物确實離開了這裡。
卓珂頹然癱坐在辦公椅裡,瞪着屏幕上的監控畫面怔愣出神。
對于高三牲卓珂來說,她之後的漫長人生,本應是條可以一眼望到盡頭的平坦小路。
高中刻苦學習,全力備戰高考,考個好點的藥科大學,像父母一樣就讀中藥學專業。
等到學成畢業之後,再回到老家北峻,幫父母打理家裡的三家藥店,攢夠工作年限,早日考下執業藥師證,然後拿着證件繼續新開分店擴大規模。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直到卓珂家的家族産業走了狗屎運做大做強,或者被其他大型連鎖藥店吞并收購為止。
大富大貴是談不上,但要在北峻這樣的三四線小城市混出個小康水平,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在高三這年的寒假,卓珂原本一眼見底的人生道路,卻突然一百八十度急轉,拐向了一條遍布荊棘的崎岖岔路。
想到自己穿越時的經過,卓珂就覺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她既沒有迎面撞上轉生異世界專用泥頭車,又沒有草率與某些屑吉祥物簽下妙妙契約,更沒有什麼男友辜負閨蜜反目,大女主立志複仇,勢要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這類套路戲碼。
——事實上,三好學生卓珂甚至都沒有發展過異性之間的不純交往。
當然,這并不是說有同性間不純交往的意思。
具體到穿越的二月七日當天,卓珂也像平常一樣在家複習,被勾使英語虐得欲仙丨欲死,一氣之下拎着書本卷子來幫老媽看店,換個環境跟該亖的洋人鳥語死磕。
就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個中午,早上賴床沒吃早飯的卓珂,還在分神琢磨午飯到底吃點啥好。
是點份黃焖雞米飯外賣?
還是吃隔壁王阿姨家黏糊糊加了麻醬的老式麻辣燙?
對街新開的那家肉蟹煲似乎也還不錯,每天中午客流量都挺旺的,要不等會兒跟媽媽一起嘗嘗味道?
結果在老媽拎包出門兌換零錢的那一瞬間,卓珂就這樣連同自家藥店一起,稀裡糊塗地穿越到了異世界。
還是個生存難度max,極熱幹旱的荒蕪末日世界。
卓珂閉上眼睛,眼前仿佛浮現出了三天前穿越時的場景。
玻璃店門與落地窗外黑漆漆的,看着讓人脊背生寒。藥店内部則是一陣地動山搖,所有燈具都像是電壓不穩似的瘋狂閃爍,晃得卓珂好懸沒得上光敏性癫痫。
貨架上陳列的藥盒撒了一地,收銀電腦藍屏死機,充着電的手機更是屏幕一黑,機身散發出一股塑料焦糊的可疑臭味。
卓珂還以為是命衰碰上了地震,吓得從電腦椅裡彈了起來,第一時間就按照學校裡防震訓練的教導,手腳并用鑽進收銀台下抱頭蹲防。
等到震動平息之後,卓珂顫抖着從收銀台下面爬出來的時候,透過玻璃店門與大落地窗看到的,就是外面那片鳥不拉屎的磚紅色荒漠了。
這片陌生的土地相當平坦,不止缺少丘陵之類的地形起伏,甚至連稍高大點的樹木巨石都難得一見,遠眺時都能看到視野盡頭的地平線。
在藥店正前偏左,靠近卓珂視線盡頭的某處,隐約可見一條類似于枯竭河床的深溝,以及旁邊那一小坨難以分辨的陰影。
意識到事情不對的卓珂第一時間就拉下了卷簾門,又用U型鎖将内層的玻璃店門鎖緊,上下的天地扣也都鎖得死死的,讓店門牢牢嵌入整棟建築之中。
忙活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卓珂抹了把腦門上冒出的汗水,翻出庫房牆邊挂着的溫濕度計,将夜間購藥窗口打開一絲縫隙,順着窗縫探出店外,測量外界的氣溫情況。
穿越事件發生的時間是上午11:37,根據頭頂太陽的高度角粗略判斷,這方世界目前的時間點,應當也與卓珂穿越前的世界相差仿佛。
隻不過,與穿越前零下十幾度的北峻市相比,這裡的溫度明顯有點熱過頭了。
氣溫58攝氏度,空氣濕度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