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爾多斯呆立了一會兒,忽然有種不知道自己幹什麼的感覺。他在屋裡轉了一圈,找到了幾隻蟲子,順手就抓起來扔到窗外了。
在窗簾上擦了擦爪子,利爾多斯一步步落到簡容的床邊。他已經大得不可思議,再也不是小時候一個手掌就能握住的大小了。
這張單人床按理說已經沒有辦法容納下他了。好在簡容睡相好,又有在床邊放衣服的習慣,床上便還留出了一小部分空間。利爾多斯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然後像小時候一樣在簡容身邊躺下了。
利爾多斯盯着簡容看了一會兒,忽然擡起頭輕輕叨了叨簡容放在胸口的手。
簡容下意識動了動手指,利爾多斯又乖乖收回腦袋,不動了。
然後看着看着,他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
利爾多斯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剛剛亮,快入夏了,天亮得尤其快。
沒過多久,簡容的鬧鐘響了,在枕頭邊上嗡嗡叫着,簡容掐掉鬧鐘繼續睡。過了五分鐘,鬧鐘又響起來,簡容仍閉着眼掐掉了。
又重複了兩次,簡容終于在第四次鬧鐘響起的時候順利起床了。
眯着眼往床邊一扒拉換了衣服,他打着哈欠進了衛生間。
利爾多斯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洗漱完,簡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電量,屏幕上跳出好幾條消息,他沒來得及看,和工牌一起先揣進了兜裡,低頭沉思了幾秒,确認沒有東西落下了就拿起挂在門後的鑰匙鎖門下樓。
去往公交站台的路上有一家早餐店,因為地理位置太優越,成了簡容上班路上必光顧的一家早餐店。
“老闆一個肉包一個菜包。”
“好嘞。”
簡容付了錢,拿着包子就開始啃,在走到公交站台前就把倆包子都炫完了。
等了三分鐘,公交車來了。
簡容上車,拉住扶手開始看手機消息。
群裡領導又發了幾篇分享,同事又私聊他問他問題要他幫忙。他簡單回複了幾句,點開微信。
于恬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他點開來看了下,都是昨天晚上發的,問他有什麼公司在哪,平時有什麼愛好。
簡容便禮貌回答了。
沒過一會兒,手機震動幾下,于恬的回複很快。
她拍了自己的早餐,又問他平時玩啥遊戲可以和她一起玩嗎,她也玩過幾款遊戲。
簡容點開早餐圖片,馄饨配燒賣,還有一碗豆漿,拍得很有食欲,讓他這種每天早上都吃包子的忍不住饞了一下。
明天就吃這個?簡容思索,但是要坐下吃早餐就要比平時早起至少十分鐘。要不還是算了吧,還是包子吧,周末再看看要不要起來吃早飯。
完成對早餐的思考後,他回複道:我玩單機遊戲,沒辦法和你一起玩。
今天的公交車開得有點颠簸,不知道是路不平還是怎麼了,簡容看了一會兒手機就覺得有點想吐,連忙收起手機聽歌發呆。
車停下時離打卡時間還剩十五分鐘,走過去剛剛好。
利爾多斯一直跟着簡容,直到他走進公司才撲騰翅膀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
一路上他都心不在焉,一直在想怎麼做才能阻止簡容相親成功,想了一天都沒能想出一個合适的辦法,甚至連蒂尼他們那種馊主意都想不出來。
可是真要把簡容手機弄壞,他又覺得不行。他知道那個叫手機的小東西對人類來說蠻重要的,裡面會放一些重要的東西。
不止是手機,人類有很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東西但是裡面藏了很多事情。
一旦弄壞,可能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這點利爾多斯有經驗。
他找到簡容的時候,簡容還在上學。那天晚上,簡容剛好在用電腦做一個大作業。趁簡容去衛生間,利爾多斯一個沖動就對着電腦一頓亂按洩憤,不知道按到了啥,電腦屏幕整個黑了。
簡容回到座位的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
“怎麼自動關機了!我的作業還沒保存!”
利爾多斯剛開始還挺得意,感覺看到簡容崩潰的表情心裡舒服了不少,但沒過多久他就有點坐立不安起來。
雖然他小時候也沒少闖禍,不是把簡容的手叨出血了,就是大半夜又跑酷又亂叫把人吵醒。但是,那時候簡容還看得到他,對于他的行為總能有反應,而自己能根據簡容的反應再試探性地讨好或者再理直氣壯地等簡容來哄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論他幹了什麼事情,簡容都不知道是誰幹的,所有的事情隻能歸于自己的不小心或是運氣。
利爾多斯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是隻非常坦蕩的鳥,說是報複就是報複,如果簡容都不知道是自己做的,還算得上什麼報複呢?做與不做又有什麼區别呢?
更何況……
利爾多斯不知道,第二天就是這個大作業的deadline,簡容本來已經做了好幾天,隻差個收尾了,卻功虧一篑。重新打開電腦後,進度又回到了今天早上。
那天晚上簡容幹了個通宵。
罪魁禍首在旁邊也一夜沒睡,面上冷酷無情實則非常心虛,心虛中還透着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