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聽見耳邊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随後一件帶着體溫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驚訝地扭頭看向利爾多斯,伸手就要脫下來:“我不冷,你自己穿就行……”
話還沒說完簡容又打了個噴嚏。
簡容:……
利爾多斯按住了他的手,挑了挑眉:“不冷?你真連冷熱都不知道嗎?”
他火熱的掌心和簡容冰涼的手背形成了鮮明對比。
“穿着吧,我才是真的不冷。”
“你真的不冷?”簡容有點猶豫地問道。
利爾多斯伸出手:“不信你摸。”
簡容還真摸了一下,跟剛才他按住自己時一樣的火熱。
“那謝謝……”簡容覺得再拒絕就有點太不給對方面子了,順勢接受了他的好意。
外套上另一個人的體溫逐漸四散在他身上,與他自己的體溫交織在了一起。
多一件外套真的溫暖不少。
簡容慢慢放松下來,後知後覺地生出一點微妙的不好意思來。他一向很有邊界感,所以很少和别人這麼親近,也很少穿别人的衣服。
感覺有點怪怪的……
簡容垂下眼。
利爾多斯的衣服沒什麼味道,連洗衣液的味道都很淡,這讓簡容在不好意思中略微放松了一點兒。
公交慢吞吞地到了,這是回去的末班車,車上隻有零零星星幾個人,簡容和利爾多斯并排坐在一起。
前面有對親昵的小情侶湊在一起講話,簡容偶爾能聽到一兩句,大概是在講述着這周、下周以及下下周去哪裡玩。
真有朝氣。
簡容偏過頭看窗外。燈光在窗外飛逝而過,明明滅滅,編織成一副獨屬于夜晚的畫卷,璀璨的,昏暗的,熱鬧的,落寞的。
下車後簡容猶豫了一下是現在把衣服還給李爾,還是帶回去洗一下再還他,于是問他:“你這會兒冷嗎?”
李爾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看他,大概是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問題他要問這麼多遍。
簡容解釋:“就是,這個衣服要不我洗完再還你?但是又怕你回去路上冷。”
利爾多斯想了一下,“等會再給我吧。”
等會是什麼意思?
利爾多斯在他背後推了一把,“走吧。”
簡容下意識地順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了幾步,反應過來李爾的意思是他先送自己回去,然後他再把衣服穿走。
這麼體貼嗎?
回想起來,其實自從遇見李爾以來,除了嘴上有時候不太好聽以外,其實他做的所有事情好像都是在幫自己。
可能在他眼裡自己還是那個小時候跟他一起玩耍的玩伴,卻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把那段記憶忘得精光,也早已不記得那段或許對他來說或許算得上珍貴的情誼。
而自己甚至到這個時候還給他的定位是“不是很熟”。
越想越愧疚,走到自己樓下的時候,簡容沒忍住開口道:“要不上來喝口水再走?”
利爾多斯立刻點了點頭。
簡容沒怎麼在家裡招待過客人,說是喝水還真的隻能倒點水意思一下。
水很快燒開了。簡容突然想起來家裡還有蜂蜜,于是問他:“要加點蜂蜜嗎?”
利爾多斯又飛快地點了點頭。
沖了兩杯溫熱的蜂蜜水,倆人坐在一起喝了起來。
利爾多斯還記得上次就是用這個來給簡容解酒的,甜甜的,好喝的。
這次的口感也和上次的一樣。利爾多斯沒一會兒就噸噸噸喝完了。
簡容自己那杯才喝了一半,頓時有點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又起身給他泡了一杯。
利爾多斯又噸噸噸喝完了。
看來他喜歡甜的。簡容想。倒是個和他本人好不相關的愛好呢。
李爾離開的時候,簡容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從櫃子裡翻出前陣子在超市買的糖,抓了一把給李爾。
這糖還挺好吃的,簡容經常回購,就是有點甜。
“給我的嗎?”李爾看起來有點驚訝,眼睛都微微睜大了。
“嗯嗯,這個糖挺好吃的。”
李爾非常給面子地立馬拆開了一顆放進嘴裡,品嘗了一秒擡起頭對簡容肯定地道:“好吃的。”
簡容笑了一下,把剩下的一把都塞進了他手裡。
利爾多斯捧着糖呆了一秒,好像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簡容提示他之後他才想起來自己的外套還有兜,又一股腦地塞進了兜裡。
“明天見。”簡容對他揮手。
“好,明天,見。”大概是很少跟人這麼說話,這話利爾多斯說得多少有點别扭。他捏緊了手裡的糖果,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才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