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爾多斯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手柄從他手裡拿了出來放到一邊。
他拿起簡容的手,本想放到被子裡,但是這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溫度讓他停下了動作。
簡容的手心好燙。
利爾多斯有點擔心地摸向簡容的臉頰和額頭,也好燙。
利爾多斯知道他這是發燒了,發燒應該吃藥,但是簡容說他已經吃過了。
拿出手機搜了一下,利爾多斯去拿了個毛巾用涼水打濕輕輕給簡容擦了擦手和臉。
睡夢中簡容好像也隐約覺得舒服,輕輕哼唧了一聲。
利爾多斯:!
他頓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有些呆呆地愣在原地幾秒。
好可愛……
抿了抿唇,利爾多斯把毛巾疊成小塊放在簡容的額頭。利爾多斯無事可做,便做起了他在簡容身邊時經常做的事情:靜靜地看着他。
他已經這麼看了簡容很多年,對這張臉的熟悉程度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說不定簡容本人都沒他了解,畢竟簡容不會每天對着自己的臉好幾個小時。
其實簡容和小時候長得很像,隻是等比例放大了一點,這也是利爾多斯為什麼能在失散這麼多年後,依然能在十幾億人中精确地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太陽真的很好。
陽光照在簡容的臉上,絨毛泛着好看的淡淡的金光,利爾多斯下意識伸出手碰了碰,是柔軟的、溫熱的。
他的手順着臉頰的輪廓輕輕滑動着,從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像觸摸一件藝術品一樣愛不釋手。
好奇怪……利爾多斯想,明明是那麼熟悉的一張臉,熟悉得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為什麼他還會控制不住自己,總想摸一把,甚至舔一下咬一口呢?
并非是對于食物的那種食欲促使他想“舔舔咬咬”,而是另外一種他全然陌生的情愫。他難以言表,有時覺得心中激蕩,恨不得原地磨爪子來發洩,有時又覺得心癢難耐,想忽然變成鳥身展翅舞蹈。
真的很想……咬一口……就現在……
應該不會被發現的吧?
利爾多斯猶豫了很久,終于決定下來,正傾身上前的時候,就看到簡容睫毛一顫,然後緩緩睜開了眼。
利爾多斯:……
簡容茫然地眨了眨眼,“你在……”
他意識到了兩人之間近得不正常的距離,不知道為什麼停下了聲音,隻擡眼愣愣地和利爾多斯對視着。
利爾多斯沉思了幾秒,遺憾地退開一點距離。“你很燙。”
簡容這才感覺到自己額頭上有什麼東西壓着,他伸手摸了一下,是塊濕毛巾。
利爾多斯的手還在毛巾上搭着。手指相觸瞬間,簡容感覺手上觸電般微微發麻。
他是靠坐在沙發上睡着的,毛巾沒辦法獨自安安靜靜地待在他頭上,所以,這塊毛巾隻能被利爾一直按着,不知道按了多久。
簡容垂下眼,取下了毛巾。
毛巾與額頭相接觸的那一面還殘留着溫度。簡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溫度下去不少了。
他把毛巾放在手裡攤開又疊好,疊好又攤開,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倒是利爾多斯主動問他:“你要量下體溫嗎?”
簡容點點頭,接過了體溫計,又安靜地沉默了五分鐘。
取出體溫計看了一眼,溫度确實下降不少,現在已經下降到37.8攝氏度了,估計再吃幾次藥就能退燒了。
“謝謝你……”簡容收起體溫計,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忸怩起來,“本來說好一起打遊戲的……”
“你生病了,完全可以拒絕我的。”利爾多斯搖搖頭道。“你應該把我趕走好好休息。”
簡容聞言,頓時擡起頭,微微睜大了眼,覺得詫異又覺得像是利爾多斯能說出來的話。
他輕輕笑了下,又垂下眼:“我怎麼好意思把你趕走……”
“為什麼不好意思?”利爾多斯問得很自然,好像要簡容趕走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你完全可以趕走任何一個人。”
簡容沒接話。
利爾多斯看了眼窗外,太陽已經逐漸西下了。“天氣很好。”他說,“等你病好了,要跟我一起去徒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