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學講話的時候他經常因為黑霧而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有些同學就會不開心地扭頭就走,久而久之,比起和同學們玩耍,簡容更加習慣一個人。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趙啟符說自己已經到他樓下了。簡容這才回過神,把手裡的黑團子随手一扔,回複道:馬上。
簡容匆匆換了身衣服,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害怕。他看了一眼貓眼,确認門外沒有人才又鼓起勇氣打開了門。
快步走到樓下,簡容一眼就看到了趙啟符和他的車。坐上副駕,趙啟符先是和他聊了一會兒天,主要是回憶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簡容剛開始還有點尴尬地發現自己沒啥記憶,但随着趙啟符越說越興奮,也不知道是哪個點搭上了,簡容忽然對他說的事情開始有印象了。
“哦,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們确實被蜜蜂蟄得很慘。”
“是吧!”趙啟符應道,“都差不多二十年了我都還記得我倆那時候都腫得跟豬頭一樣,回家挨好一頓說呢!”
簡容勾了勾唇角,腦海中的記憶開了一個口之後就像決堤般洩露出了更多的信息。
簡容也想起了,他第一次和趙啟符說自己可以看到黑霧時的情形。
那時候他叫趙啟符福福。他和福福是最好的朋友。跟别的小朋友不同,福福單純得有點一根筋,什麼時候都很容易當真,很多時候都分不清玩笑和認真說話。
也正因為如此,無論簡容和他說什麼,他都特别捧場,而且每次都會相信他。
那一次也是這樣。
簡容糾結了很久,故作不經意地跟他說,他以前可以看見像鬼一樣的東西。福福驚訝地張大了嘴,問他鬼長什麼樣。
“我就是說像鬼,我沒說是鬼啦。”見福福這麼捧場,簡容忽然感覺責任重大起來,趕緊糾正自己的措辭,“我能看到很多黑影在飄來飄去,還能摸到它們。”
小簡容這麼說着,從空中抓了一把黑霧團成團,“你能看到嗎?現在我手裡就有。”
福福睜大了眼睛,然後搖了搖頭。“我能摸摸嗎?”
簡容點頭。
福福試探性地伸出手,伸出手指往簡容手掌裡戳了戳,什麼感覺都沒有。
“我摸不到。”福福有些失望。
“好吧。”簡容也有點失望。他其實很想找到一個同類交流這件事情,但是周圍沒有人和他一樣。
他丢下手裡的團子,決定不再讨論這個話題,拉着福福去山裡摘果子吃了。
簡容從回憶裡掙脫,邊思考着措辭邊端起咖啡嘗了一口,然後狠狠皺起了眉。
好難喝的咖啡。
對面的趙啟符笑了起來,也端起杯子嘗了一口,皺着眉又笑了,“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喝啊。”
難喝你怎麼不早說!
簡容放下杯子,決定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不會再嘗第二口!
簡容沒有說話,但是趙啟符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挑了挑眉道:“難喝才沒人來啊,多隐蔽。”
簡容一時無言以對。
本來還挺緊張的心情被這麼一打岔竟然莫名好了很多。簡容垂眼整理了一下思緒,微微坐直了一點,擡眼看向趙啟符。
趙啟符也看出來他是打算開始了,也收起臉上的笑容,面容嚴肅起來。
“如果你說的和我說的是一件事情的話。我想起來了,我小時候,确實看到過一些奇怪的黑色的東西。”簡容道。
“我記得我小時候和你說過,我可以看到很多黑影在飄來飄去。那些是沒有生命體征的,像是灰塵一般的東西。”
趙啟符皺起眉,眼裡的光微微黯淡下來。但是自己所說的那些黑霧,可不是這樣……
“但是也有一些,”簡容說到這裡,頓了頓,“是有生命的。我有很多事情忘記了,但是最近才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有一次溺水的時候,在水裡遇見了一隻……”
簡容擰着眉,手指微微顫了顫,似乎很不想去回憶那個場景,他把手靠在溫熱的杯子上,緩了緩,繼續道:“一隻對我張開血盆大口、要把我吃掉的、漆黑的怪物。”
“然後呢?”
“後來的事情我就完全不記得了,就連這件事情也是最近剛剛想起來的。”簡容忽然擡眼,直勾勾地看向趙啟符,“你想知道的事情,跟這個有關嗎?”
趙啟符認真地和他對視幾秒,點了點頭,“有。”
“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簡容握緊了手裡的杯子。
“這件事情非常重要,需要你對所有人保密。”趙啟符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證件遞給簡容,挺了挺背,“我們隸屬于華國非自然現象管理局,對非正常現象進行跟進處理。目前黑霧事件已造成普通民衆傷亡,希望你能協助我們提供相關信息,讓我們更好更及時地共同保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