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等着幹嘛?”簡容又道,順手捏了捏他的臉,“現在就簽啊,那個什麼婚契。”
話都到這份上了,利爾多斯倒真的有些手足無措了,又有點猶豫起來了,被簡容輕輕拍了一巴掌,還是決定簽就簽吧。
他雙手握住簡容的雙手,十指相扣,念起晦澀難懂的契約詞來。
那段拗口的契約詞念了一分多鐘才結束。松開手的時候,簡容發現手腕上多了一個刺青一樣的标識,是個小鳥的形狀。
而利爾多斯的手腕上則是一個胖乎乎的小人的形狀。
簡容心裡忽然湧上一股強烈的滿足感,強烈到他手指發癢想抓點什麼來緩解。
那一瞬間的滿足感過去之後,簡容才意識到,這股情緒不屬于他自己,是屬于利爾多斯的。
婚契還有這個作用啊?
那非常實用了!
嘴上說着不要,真簽了又開心成這樣?
簡容忽然覺得有點好笑:“至于這麼開心嗎?”
利爾多斯剛想點頭,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微微睜大了眼睛看向他。
糟糕,忘記簽訂婚契之後還會有這個作用了。
“早該簽這個了。”感受到心上浮現的屬于對面的淡淡的尴尬情緒,簡容道,“簽了這個就什麼都瞞不住了。”
利爾多斯讨好地張臂抱住了他,承諾道:“我以後真的什麼都不會瞞着你了!”
簡容“哼”了一聲,手上卻老老實實地環抱住了他,還下意識地順了順。
利爾多斯默默品味着心頭不屬于自己的另一股幸福感,眯了眯眼,餍足地低頭,把腦袋埋進簡容的頸窩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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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和簡容、趙啟符去找了一趟黑霧之後,陳慷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倆了,連黑霧生物都很少見到了。
陳慷是有點沮喪的。
但是倆大哥都在拯救世界,他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隻好隔三差五地問問他們的近況這樣子。
雖然他實際上更想問的是,松提還會不會再回來。
其實他也知道,人死不能複生,黑霧也是一樣的,但他還是抱有一絲期待。
又一次晚自習結束後走過那熟悉的漆黑的街道,陳慷下意識又看了一眼,那個地方依然空蕩蕩的。
他歎了口氣,收回視線,摸了摸口袋裡的堅果,垂着頭繼續往家走。
陳慷垂頭喪氣地回到家,垂頭喪氣地洗完澡,垂頭喪氣地擦着頭發從衛生間出來,垂頭喪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床,垂頭喪氣——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的床上,有一團小小的漆黑的團子,正在掏他的校服口袋,床上已經散落了幾包被吃得亂七八糟的塑料袋。
聽到聲響,黑團子抖了抖耳朵,扭過頭,然後嗖地一下飛快地躲到了校服下面。
他的動作很快,但陳慷還是看清了他的臉。他眼眶含淚地撇了撇嘴,激動地道:“松提啊!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門外傳來爸媽的呵斥聲,罵他大半夜不睡覺發什麼瘋。
陳慷充耳不聞,隻是有點哆嗦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從床下的收納盒裡掏出幾包還沒開封的堅果,拆開,哄他出來。
體型變小了好大一圈的小松鼠謹慎地觀察了幾秒,很快就鑽了出來,吭哧吭哧地吃起來。
陳慷感動得快落淚了。
這果然是他的松提!
吃東西的姿勢和挑食的樣子簡直一毛一樣!
他激動得不行,一個沖動就給簡容打了個電話過去,叫了幾聲就被無情地挂斷了。
他又激動地給趙啟符打去。
趙啟符先是對他的時間觀念表達了質疑,随後對他表達了恭喜,然後讓他有空聯系施庭對松提進行信息登記,然後就挂了。
他們都不懂我!
陳慷被挂了兩個電話,那股興奮勁兒才勉強下來一點,但還是一直對着那團兢兢業業進食的黑團子詭異地自言自語。
好在黑團子因為他的上貢原諒了他的冒昧,并沒有對他的詭異行徑做出表達不滿。
“嘿嘿,嘿嘿……”
陳慷就這麼一直嘿嘿笑着陷入了睡眠,床頭,一個用紙盒和毛巾做成的小床裡面躺了一隻漆黑的小松鼠。
小松鼠漆黑的眼睛轉了轉,重傷之後不太好使的腦子小心地試圖運轉,在想自己為什麼老老實實地躺在這裡,思考了一會兒又無奈放棄,砸吧了一下嘴,抱着自己的尾巴安心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