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仙宗每年隻收二十名弟子,走後門的更是隻收一個,價高者得,如果沒有出到論仙宗滿意的價格,就連這麼唯一一個名額也會沒有,這麼些年來,論仙宗不知來了多少王孫貴族少爺小姐,可有幾個敢狂成蕭瑜這樣。
宋師姐琢磨着蕭瑜所擁有的資本,如同想到了什麼她連忙和自己的老大傳訊:
【老大,不用來了。】
【怎麼了!已經被搶?】
【不是,是紫品天資的僞靈根。】
蕭瑜正在跟圓臉修士提要求,“我要一個清幽的住所,最好方圓百裡都沒有其他人居住。”
“這,師弟啊!測靈根隻是第一步,我們還有後續考核的,需要大家先統一居住。”
蕭瑜捂嘴輕咳,眼睫微垂,本就蒼白的臉上更顯病氣,“我身體不好,恐無法完成後續考核。”
衆人:“……”
要不是瞧了對方是如何的張揚跋扈,兩張符箓傷人,他們怕都要信了。
蕭瑜最後到底是沒躲過那對于他來說多此一舉的入門考核,在測試完靈根,他便領着自己的居住牌,去了論仙宗特意給他們安排的臨時住所。
夜幕沉沉,月明星稀。
一股濃重的睡意籠罩在整個論仙宗,就連那些想要勤奮一下的小弟子都被一股力量拉入了夢鄉。
*
浦儀道君,他在論仙宗五百四十二位道君中或許算不得什麼,但已經是魔道近千年來最為出色的卧底,隻花了區區一百多年時間就成功混入敵方中層,還是論仙宗這樣的仙門之首。
可他近來寝食不安,擔驚受怕着。
實在是他前面費盡心思尋到了一根定魂釘送回魔界,而這定魂釘為的便是除掉他們的現任魔主。
人人皆在傳魔道尊主已死,魂魄銷聲匿迹,遍尋不得,怕是早已魂飛魄散,可那人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新任魔主篡位而得,其本人又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不服的人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太多了,這人一身離火長袍,張揚肆意,将每一個試圖反叛的人處以極刑。
後更是展開領域,入夢了他們整個魔道,無人不對這樣一個人心生畏懼。
一夜之間,所有人為其俯首稱臣。
百年過去,他們似乎都遺忘了當初魔道因此死了多少人,作為此次暗殺最不可缺少的一環,浦儀道君頻繁回憶起當年的血流成河,開始感到害怕。
他從此别說夜晚睡覺,就連夜晚打坐修煉也是不敢的,若是隻要不睡就可以避開魔尊的入夢,當初他們魔道就不會全都中了魔尊大人的入夢術。
被深深恐懼包裹的浦儀道君不過是如尋常一般痛苦等待着天明,就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拉入了沉睡。
暗沉的天空下,烏鴉啄食着地上腐肉,幽深的眼眸冷漠審視着來人。
浦儀道君就好似這幹枯大地上微不足道的一隻蝼蟻,他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險些軟倒在地。
入夢!這是入夢!!
濃重的害怕讓他腳軟腿軟,可依舊擡起眼眸看向遠處高位上的人。
雲層翻滾洶湧,露出一輪血紅明月。
血月下,那人身着一身玄色紅紋袍,墨色長發随意披散,蜿蜒而下,男人身形高大,面容端的是華美深邃,隻是那麼一坐,便頗有君臨天下的味道,他眼神睥睨,黑如點墨的眸子涼涼地看着下首之人。
這樣稠豔侵略性滿滿的一張臉,哪怕是過去百年,浦儀道君也不敢忘。
他匆忙跪下,誠惶誠恐道:“屬下拜見尊主。”
男人的聲音磁性低沉,慵懶道:“哦?本座還當卿會有點别的想說。”
浦儀道君抖得更兇了,就像一塊即将碎掉的瓷器。
他痛哭流涕道:“尊主,尊主我是被迫的,他們以我小妹威脅我,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就那麼一個妹妹,我一開始不知曉他們要那定魂釘是為了對付尊主你,不然就算是舍掉我這條爛命,我也不敢這般做啊!”
“噓!”蕭瑜以指放在唇邊,“你有點太吵了,如果不想本座現在割掉你的舌頭,問一句答一句。”
“好,好!”
“三個問題,你當真不知定魂釘是對付本座?是誰指使了你?仙門可有參與其中?”
“尊主是誰指使的我不能說,一旦我說了我就會因為咒術爆炸而亡,尊主,你饒了我吧,把我當做埋在他們中的棋子,我真的錯了,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毫無誠意呢。”
蕭瑜想要知道什麼,又有誰能瞞得住他。
一旦他問了,人心中的想法便會跟着他的問題走。
對方怎麼可能不知道定魂釘是用來對付他,不過是有了一個更加信服靠譜的靠山便了,上任魔主,丢進無盡幽冥竟是都沒死透了。
蕭瑜欣賞着對方痛苦哀求的模樣,唇邊帶出殘忍的笑容,“都說你太吵了。”
他随意打了一個響指,荒蕪的大地不斷的皲裂,湧入赤紅的岩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