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灼也是個很果斷的人,她隻要願意,從來都是一往無前,所向披靡。到最後,她甚至用了獻祭仙骨的邪陣,隻為讓白及永不堕魔。
即使如今再想起,她仍是挑不出司灼任何毛病。
怪隻怪她,一介凡人,卻也想求仙修道,争那仙門之首,做那高高在上的主宰,而非朝生暮死的蜉蝣。
“少島主心腸真好,幾次三番,大發善心。”可白及還是冷着臉,慢悠悠地吐字,字字嘲諷:“可誰知,你救得究竟是可憐的女子,還是披着人皮的惡鬼?”
白及少有面無表情陰鸷的時候,收了虛僞的挂臉笑意,眯着一隻眼,虎狼之神态顯露,如觀音像跌落泥沼。
“可你……”司灼想說話,卻被白及打斷。
“少島主,我的意思是,我,就是,披着人皮的惡鬼。”司灼愣神間,白及卻笑地如春風般,好似這句話隻是她的幻覺。
不等司灼有所反應,白及不容拒絕地擺着送客的姿勢。
白及不想受她一點恩惠,更不想和她有一絲關系。
司灼十分挫敗,她想不通為什麼,可再待下去,隻能令白及更加嫌惡她,隻好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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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意安卻沒想到白及,竟然如此诋毀自己,隻為讓司灼對她敬而遠之,一臉崇拜地兩手合十拍着巴掌,繞着白及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問道:“姐,你都不裝一下的麼姐?”
白及懶得理她,沖着一邊發花癡的完顔蘇蓮擺了擺手,也做了個讓她趕緊滾的手勢。
白意安啧啧稱奇:“可你這謊言太過蹩腳。這裡可是千珏宗,仙門之首,金丹遍地走,元嬰賤如狗。每個山門設有除魔陣法,你告訴我,什麼樣的惡鬼,能在無塵仙人面前安然無恙?”
白及懶得看她:“你也走。”
完顔蘇蓮卻一把拽開白意安,“礙眼。”
若是之前,白意安早就溜了,但她現在偏要留下來礙眼。她瞪着完顔蘇蓮的後腦勺,心裡暗暗罵她是個鬼迷心竅的白癡,不知道白及在楚王山幹的事有多可怖,還敢上趕子犯花癡。
白及盯着塌成碎末的床歎氣,而完顔蘇蓮毫不掩飾内心所想,她就是要和白及貼在一起,免得司灼還有卷土重來的機會:“既然你拒絕那假正經,那心魔秘境,我要和你一起。”
“我也要一起!”白意安急忙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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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秘境,說是曆經心魔方能參悟得到秘境至寶,但其實很簡單,五人一組,那五人之間,會随機經曆其中一人的心魔,經曆别人的心魔,比克服自己的心魔要容易的多。
但白及卻說:“和我一起,不死也瘋。”
二人聽聞,不免皺眉。
“什麼意思?”
白及雖看起來弱不禁風,可她表現出的無所畏懼,不像是會有可怖心魔的人。
白及用灑掃術将屋内整理幹淨,然後從空間戒指拿出稻草壓實的床墊子,打算這幾天就在上面休息。可兩人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們必須要聽白及說清楚。
白及坐在稻草墊上,看着白意安:“你的雙瞳可以看穿人心,亦可看穿他人心魔,你大可用雙瞳試探他們,找出其他四個心魔淺的,那你就可以快速擊潰心魔,去尋秘境至寶,若是機緣足夠,你尋得的法器至寶,足夠你在蜀中立足。”
“但,這些人裡,隻有兩人絕不可一起組隊,一個是我。”
白意安疑惑:“你的心魔是什麼?很恐怖嗎?”
“恐怖?”白及搖了搖頭:“恰恰相反,我的心魔并不恐怖,隻是我不同于其他二十歲以下修士,我有三千心魔。”
白意安脖子後縮,心裡直發毛,這白及不是間接承認,她奪舍肉身了麼?!
三千心魔,這得活多少歲啊?
白及卻仍然面無表情:“也就是說,和我一組,誰随機到我,不死也瘋,不會有任何例外。”
完顔蘇蓮:“那另一個是誰?”
“南枝藍。”
無想山山主!
完顔蘇蓮猛然想起上一世,就是此人滅了整個桃下。
白意安抹平了後脖子的雞皮疙瘩:“十二峰主的弟子麼?和她組隊會怎樣?”
白及:“會死。”
白意安覺得白及在逗她,怎麼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弟子,會比白及這老不死的還可怕?
“那你要是和那個什麼藍組隊呢?”
白及認真思考後,非常滿意這個提議:“一死一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