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正銘站在不遠處,默默将幾人的舉動盡收眼底。
他原來确實是懷疑司清隻是來做個樣子走走過場的,可無論他在亦不在,從他的下屬得到的情報都是她親力親為,倒是讓他頗感意外,比這當地的父母官還要盡心盡力。
想到這裡,奚正銘不禁又盯了那李太守一眼,李太守見狀連忙擦了擦汗,本想偷懶交給别人幹的他更加勤快地施起粥來。
兩日下來,司清的手腕自然是都酸楚了不少。
她趁着歇息之時,活動了下手腕,随後便又繼續上陣幹活。
很快,一日施粥完畢,衆人打道回府,圍着的災民們也紛紛散去。
再加之奚正銘與李太守有糾葛在身,司清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用膳。
正巧便碰到了換裝回來的月影,懷裡還揣着她要的東西。
司清看了看四下沒人,便趕忙走過去将院門拉起,随後二人回到房間關上門。
“堂主,東西拿到了。”
說着月影便将東西拿了出來,遞給司清。
司清接過包裹,打開層層的黑布,那本厚重的賬本便展露在二人眼前,看着這泛黃古樸還有些破損的賬本,想來是它的主人——也就是那太守整理翻看過多次。
司清緩緩翻開那賬本,隻見上邊記載着太守貪污受賄的所有記錄,以及他給哪位大人送了什麼東西,條條目目樁樁件件記得很是明晰。
當然,上面大部分也是送給太尉的。
司清看到這裡,心下也明白了什麼。
這賬本,就算是她給丞相也不成問題,還能一舉奪得丞相的信任。
然而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還不能将這賬本交給丞相,她得留在自己手裡。
但,這件事還是有必要讓厭從瑜知曉的,因而司清便打算第二日去那玉虎山下找那厭從瑜。
雖說要暫時離開,但司清還是選擇告知那奚正銘一番,畢竟若是悄悄摸摸地走了,那才真的是像圖謀不軌傳遞消息的樣子。
況且她二人新婚燕爾,前去相聚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想到這裡,司清便對月影說道。
“明日我們去山下找那厭從瑜去,你待會記得知會回來的月影一聲,我去跟那奚大人說一下。”
“好。”月影點點頭,随後便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出去了。
因而在出發的前一日,施完粥的司清便直接來到正廳找那奚大人相談。
此時的奚正銘正端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眉頭緊鎖,似在思索着什麼。他餘光瞥見司清進來,便緩緩開口道。
“你找本官何事?”雖然奚正銘對厭從瑜不齒,連帶着一開始對司清也沒什麼好氣,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确實對司清有所改觀,因而此時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沒那日那麼的針鋒相對。
司清微微一福身,随後她清清嗓子,這才說明了來意。
“本夫人明日想去看望一下夫君,今日前來是想跟奚大人知會一聲,畢竟禮數不可怠慢,還請大人順帶替我轉告李太守。”
說到夫君這兩個字眼之時,司清心下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面上并未表露出來,畢竟若是讓他人看出那便暴露了她們二人是契約成婚。
聽到司清的這番話,座上的奚正銘不禁打量起司清來。
“山下有土匪,你不怕?”
司清淺笑着搖了搖頭,一副絲毫不懼的樣子。
“不怕,夫君倒是給我留了些護衛安全的将士,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當然,司清能說出這番話最大的底氣還是來自于她的武功無人能及。
末了,司清又補充了一句。“若是怕的話,我就不會來這玉州了。”
司清說的話确實讓奚正銘有些意外,雖然司清的安危确實與他無關,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賀從瑜給你的兵能抵擋萬軍?你就不怕事出意外?”不過話雖如此,他也沒有阻止司清去看望厭從瑜的權力。
司清聽到他的話,不禁笑道。“若是天意如此,那我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都有橫死的人不是?”
見司清這般開玩笑,奚正銘緩緩地點點頭,像是妥協一般正色道了句。
“既然如此,那下官便祝夫人心想事成了。下官自會将話帶到,不勞夫人費心了。”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司清便也福了福身子,滿意地離開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奚大人了。”
說完,司清便離開了這裡。
·
軍營内,聽到将士們通傳司清前來,厭從瑜也很是意外。
“你怎麼來了?”
當然在這意外之下掩藏的更多是欣喜,畢竟他沒有想到司清居然會主動來找他,雖然他心下猜測大多是為正事而來罷了,想到這裡,厭從瑜滿心的歡喜又不禁染上了一絲苦澀之情。
“怎麼?莫非夫君不歡迎我來?”
見那厭從瑜有些失神,司清不禁莞爾一笑,她沒有說明來意,餘光卻瞥到了旁邊的将領們身上。
見狀的厭從瑜立馬心領神會,他清了清嗓子,示意駐守的将士們退出軍營之外。
“你們先離開吧,在下與夫人有事要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