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y:5.性感的無可救藥
邵臨原本下了飛機和朋友叙舊吃飯,沒想到中途出了點事兒,打掃蟑螂蒼蠅的計劃隻能提前。
舊民巷叫寺下村,拆遷改造計劃裡被拖下的邊角地帶,魚龍混雜破敗不堪,是拆是留政府至今沒給出相應決策。
他的鞋底甚至還沾着美國大地的氣息沒散去,現在卻站在這兒。
邵臨緩緩蹲下,左手支着大腿,右手抓起倒在地上的人的頭發。
他大手一薅,癱死在地上的人生生被拉起半身。
對暴力行為表現得越冷漠的人,越可怕。
令人後背發涼,感到死亡威脅。
毆鬥短暫激烈,他連氣息都沒亂掉。
邵臨不曾低頭,垂眸睨着眼前吓到發抖的男人。
男人在這一帶也牛逼了有一段時間,都是靠野路子混日子的,怎麼甘心被突然闖來的外村人揍得起不來。
他嘴上不饒人,牙都被打掉了還含糊罵着:“你他媽……”
邵臨探身側頭,把耳朵湊近,然後投給他一個費解的眼神。
他抓着面前人的頭發晃了兩下,拍拍對方的臉。
“我不在,你當寺下沒人管了?”
挨揍男嘴都快被打裂了,嘶嘶忍疼:“你,你奶奶的誰啊……草……”
鄧飛揚踩着另一個被打暈的混混,抽出一根煙,壞笑道:“哥們兒,不打聽打聽臨哥就敢混寺下?”
“早就警告過你小子手别犯癢癢。”
“正好今兒我臨哥剛回國,你趕上了。”
邵臨沒跟他多廢話,使勁拽他的頭發,尾音又輕又涼:“順了多少,吐出來。”
這片村子大多都是舊平房和自建房,安全系數都不能保證,更别提什麼監控了。
住這兒的要麼是留守老人和孩子,要麼就是圖便宜租房的外來打工者。
這幾個有過案底的慣手老鼠進了村子充老大,什麼都偷,如果有人質疑,女的就耍流氓,威脅安全,男的上手就打。
鄧飛揚告訴他:“哥,東三條的劉奶奶孫女的銀镯子是昨天丢的!”
就在這時,挨揍男吼了一句:“都他媽花了,有膽就弄死我,草!”
這些人吃喝p賭,到手的錢流水一樣,不是沒可能。
但是。
邵臨眼皮耷拉着,盯着他,一下抓住對方瞳孔深處的猶豫,敏銳得吓人。
他一松手,挨揍男摔回地上。
邵臨掃了一圈,撈起旁邊一根帶着釘子的粗棍。
他笑了,惡劣又平靜,“行啊。”
挨揍男倏地抖了一下,被他這副無畏的架勢吓着了。
邵臨手裡的釘棍眼見就要掄到挨揍男的臉上,碎碎的腳步聲跑近,攜帶着罵罵咧咧的恐吓。
兩個混混帶着刀和甩棍遲遲趕到,鄧飛揚瞥見一人手上戴的指虎,吹了聲口哨,默默往旁邊退了幾步。
peace&love,慫得很及時。
上了刀子,就不再是小混混之間的小打小鬧了。
邵臨的表情并沒有變化,往後撤了兩步,坐在髒箱子上,長腿敞開,雙手疊握棍子往地上一杵。
他懶洋洋掀眸。
來。
兩個小混混罵着沖向他——
…………
童雲千意識到誤入風暴中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随處都是被打得嗷嗷叫疼的男人,因為巷子光線稀少,在她眼裡就是幾團黑影在扭,十分吓人。
揚沙和血腥,汗液的味道融在一起特别難聞。
“哪礙事兒往哪兒走?”牆角的男人緩緩開口。
童雲千吓了一個激靈,“啊?”
男人過于高大,目光從黑暗中刺向她。
“對,就你。”
他一側身,被掄在牆上的髒話男緩緩滑下去。
該有多大的力氣,能單手把一個成年男人像嵌在裡面一樣砸在牆上……
童雲千看着腳邊這些一動不動的人,快吓哭了。
但是不巧黑衣男人站得有些遠,說的什麼話她根本沒聽清。
不回話不禮貌,尤其是面對這樣的人,不回答他的話會被當成挑釁吧?
童雲千擡眼,顫顫巍巍隻得說:“你再說一遍。”
鄧飛揚差點笑噴了。
頭一次碰到敢讓邵臨有本事把話再說一遍的人。
都這份上了還敢挑釁呢??
邵臨先是皺眉,而後眯了眯眼,像是懶得理她。
她看着又把混混從地上提起來的邵臨,試圖制止暴力:“等等……别打了。”
“再打我會報警的。”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巷口正面來了一輛車,車燈頓時晃亮了他們所在的混亂現場。
就這一瞬間,倒在地上所有人的傷痕,血迹,全都清晰可見。
嗡的一下,耳鳴像在灌水一樣襲來。
童雲千思緒恍惚,目光死死定在邵臨拳頭上的鮮血,那暗紅的血順着他的骨節緩緩滴落。
喉嚨驟然縮緊,身體開始給出劇烈反應,顫抖中發軟。
視線一黑。
她像個被吓傻了的小動物,呆呆定在原地,然後雙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沒了知覺。
嘭。
她倒地。
暈了。
巷子裡陷入片刻的死寂。
鄧飛揚看傻了,小聲問:“姑娘,姑娘?妹妹你碰瓷兒啊!不還要報警呢麼?”
他看向邵臨,試問:“這跟咱沒關系啊哥,不是,她怎麼說暈就暈啊!”
這時,原本被揍倒在地的一個男人看見身邊暈厥的童雲千,以為是他們一夥的,伸手就要抓她。
男人伸手的速度還不及邵臨把棍子扔出去的速度。
他連童雲千一根頭發都沒碰到,就被飛來的木棍砸中腦袋。
嘭!
又沒了聲音。
“要麼去派出所自首,該還人家的錢還了,要麼。”
邵臨睨了眼那癱在牆角半醒不醒的混混,掃了一眼在場的:“我打到你們願意進去保命為止,崇京不大,找你們不難。”
說完,邵臨脫了外套擦擦手,然後把外套随手扔了,走近那團軟綿綿癱在地上的。
走到童雲千身邊,他收了腳,蹲下打量她。
女孩趴在地上側臉着地,皎白的臉蛋沾了些塵土,頭發也亂了,睫毛沾着淚光,眼皮沉沉的。
還有呼吸。
“估計暈血。”邵臨起身,擡腿繞過她,頭都沒回:“走了,累。”
鄧飛揚跟上去又停下,回頭看那姑娘:“不是哥!這人不管了?!”
“寺下最近挺亂的!留這姑娘孤零零暈在這兒……”
邵臨目光輕瞥:“不會送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