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y:7.如此心跳
童雲千這才反應過來。
剛剛屋子裡一直有第三個人存在,說不定……不對,是肯定。
她和姝姝的對話他肯定全都聽見了!
那,那那些令人害臊的傾訴豈不是全都讓這個陌生男人聽去了!?
嘭。
她聽到自己腦子裡某根線短路了,轟轟把全身都燒得發燙。
對方的神色饒有興趣,童雲千被盯得羞得臉頰快要滴血。
“你,你别。”
邵臨雙指轉着手機,“我别?”
童雲千确定自己很生氣,有點控制不住禮貌的那種,“我是你們店的客人。”
他單手撐着腦袋,好整以暇:“所以?”
她告訴對方:“詢問客戶的隐私非常不禮貌,這麼基本的道理,你不懂嗎?”
視線所及,站在飲水機旁邊的女孩臉紅得像番茄,耳垂也紅,因為生氣害羞,清淩的雙眼泛着激蕩的情波。
因為這雙翻湧情感的眼睛,氣質呆滞的童雲千瞬間變得靈動許多。
邵臨睨着她的臉,眼底漆深,眼見着店裡客人要被自己氣哭了,他擡手,吊兒郎當作緻歉狀。
得,不問了。
童雲千見他收起視線,放了口氣,轉身接了水,走到紋身室剛要邁進去,就聽見耳畔傳來一句。
“叫賀什麼來着……”
他嗓音含着刻意的悠哉。
她刹地又熱了臉,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進了紋身室。
怎麼會有這麼欠揍的人!
好在申姝完成紋身之後,童雲千陪她出來的時候,那個惡劣的身影已經不在店裡了。
這個人的存在幾乎是童雲千二十年人生裡認知之外的存在。
說不出要用什麼詞能形容他,總之。
一見到他,一和他對視,她就能感受到那股排山倒海的壓迫感。
就好像動物的天敵關系。
她默默許願,崇京這座城市這麼大,希望以後别再見到他了。
…………
下午。
回家路上,童雲千坐在後座望着街景,腦子裡一直在想申姝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難道……她真的應該主動跟賀新哥告白嗎?
可是,光是想想就好害怕。
她垂眸,下巴放在曲起的胳膊上,架在車窗邊,任由微風吹亂自己的八字劉海。
試想總是很輕松,但真正付之行動,對她而言比登天還難。
對邵賀新這樣的天之驕子表白,是毫無試錯機會的事。
他也喜歡自己的概率相比有萬分之一。
進了家門,家裡其他三個人竟然全在。
父母都穿着比較正式,連平時穿搭最嘻哈的童習真都穿了一身淑女裙。
童雲千訝異:“你們這是……要出門?”
童輝看見她,招手:“正好你也回來了,快,上樓去換件漂亮裙子,跟我們去串門。”
童習真抱怨:“媽!這裙子就不能再短點兒嗎!難受死了!”
“你有點兒女孩樣行不行!就這件,最得體。”習蓮一口否決。
童輝告訴童雲千:“邵家的大兒子回來了,邀請了附近住得近的幾個常走動的鄰居到家裡吃飯,基本都是大企業家和藝術家,說是家常晚餐,但跟社交宴會沒什麼區别了。”
“你也跟着去,看着點真真,别讓她在人家家裡亂說話,亂走動。”
童習真嘟囔:“我有這麼不讓人省心麼,明明容易亂走的是傻姐姐,她東南西北都不分……”
習蓮瞪她一眼。
童雲千乖乖點頭,多一句都沒問,“我馬上換衣服下來。”
看着她上樓,童輝訓斥小女兒:“你看看你姐,多省心,讓你換個連衣裙你又喊又鬧。”
童習真說了句心裡話:“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耍性子的資格啊,我可是爸媽親生的……”
童輝眼神閃動,差點上手,怒斥:“童習真,我平時太慣你了是吧。”
平時家裡做主的習蓮都愣了下,難得跟丈夫一邊:“真真,以後當着你姐不能說這種話了,聽見沒有?”
童習真看見老爸是真生氣了,立刻蔫了。
“知道了……我瞎說而已……”
…………
童雲千的衣服不如妹妹多,她從來不張羅買,好在衣櫃裡的裙子長度,風格和牌子都很适合穿到正式場合裡。
她換了件衣櫃裡唯一最貴的,華倫天奴的淡粉色娃娃領的A字連衣裙。
及膝長度,把她一雙白潔纖細的小腿襯托得無比漂亮。
父親重視,所以她也很認真。
爸爸的居安連鎖酒店在國内還排不上名号,需要人脈把品牌檔次帶上去。
正如之前童習真所說的,他們一家人隻能算做小買賣的富人家,就因為住進金山别墅區,住在邵家周圍,多和他們家關系友好,就能獲得無數資源和順坦的商路。
可見邵家在崇京的地位和财富多麼令人望塵莫及。
她記得爸爸說過,對他們生意人而言,最珍貴的永遠不是存款和産業。
是手裡緊握的資源,權力,和長期共存的利益夥伴。
隻要有人脈,有能力,多少次東山再起都有希望。
童雲千雖然聽不太懂,但是記得很牢。
金山别墅區本身就是一個錯綜複雜的權貴社會。
商圈,政-圈,文藝圈,走街串門就能認識各行業的大佬,所有人都互相臉熟,是敵是友,變換幾乎就在朝夕之間。
自己生活在童家,隻是領養的,論身份連一個小買賣家庭的親女兒都不是。
這樣的她在金山,是很微小的存在。
想想小時候被欺負,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童雲千跟着一家三口步行去往邵家,去那個僅草坪面積就超過他家整棟房子面積的花園别墅。
邵家附近停了好多豪車,快要把門擠破了。
走進露天庭院,她掃了一眼面前的盛況,才知道……為什麼爸爸路上說,真就來幾個“鄰居”就怪了。
光是庭院和廊廳裡就有不下十幾個穿着正裝的身影。
“爸,這些都是沾親帶故來蹭晚宴的??”童習真挽着父親,愕然。
童輝點頭,早就熟悉這些名利場的氛圍:“邵家邀請肯定隻邀請了幾家人,但是他家很少這麼辦酒,平時想見到邵總很難,俗話說有機會就有無限可能,這些人就算沒關系,也要想辦法硬攀上受邀者的關系,跟着一起來。”
“這人攀人攀人,來的不就多了麼。”
童習真悄悄慫了,“果然你們倆讓我換正裝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