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緩緩傳入蒼月的耳朵。周圍沒有風,可她卻覺得發絲被輕輕撩動,撓得臉頰和喉嚨泛起癢意。
工藤新一能否擁有屬于柯南的牽手和擁抱…她一時半會也無法回答。隻知道她對待柯南和工藤新一的方式的确是不同的。
她會親昵地敲柯南的頭,會抱住他,會牽他的手,會無論如何都偏愛他,但這都是基于他小孩子的身體。而工藤新一…
她無法想象對工藤新一做這些的畫面。
如果說不能,他大概會傷心吧。
蒼月覺得棘手,視線卻無法從他的眼睛裡移開,隻能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沉默,直到雙腿開始僵硬,她才微微垂下眼睫。
“答案重要嗎?起碼你現在還是柯南,不是嗎?”
他恍惚了一瞬,過往的一切從他眼前如電影劇幕般掠過。他身為工藤新一的一切。
未來無非是兩種可能。
——重新做回工藤新一,或者永遠成為江戶川柯南。
如果變不回去,現在的他的确可以擁有蒼月全部的目光,可十年後呢?
二十年後呢?
他感到不安,并且發覺原本的單行道多了幾分不确定性:
他怕變回去的時間太晚,在這期間她忽然消失;怕變回去就與她重歸陌路;更怕變不回去,以柯南的身份無法請求她為自己停留。
更無望的是,他不确定對方是否擁有和自己同樣的感覺。
“蒼月。”
“嗯?”
“看着我。”
他的臉頰滾燙,目光也滾燙,牢牢鎖定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龐。
“我是工藤新一。”
-
抱起一個18公斤的孩子不難,但對于運動一下午又劇烈狂奔過的蒼月來說一點也不容易。
她一步一個腳印,把外套蓋在他身上擋雪,好不容易挪到主路,路邊卻徒有燈光閃爍,一輛車也看不見。
等待片刻,依舊冷清無人。
該死,重要關頭總找不到想找的東西!
她胸口冷得發顫,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沒過多久,一輛白色馬自達在她面前猛地刹車,駕駛室的門被打開,見她嘴唇發紫眼神渙散,男人二話沒說抱起兩人就塞進後座。
“怎麼回事?”
他神色凝重地啟動車子。車上的暖氣開了不久,剛好派上用場,蒼月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
「轟隆」一聲,車子如同一支離弦的箭般疾馳而出。
蒼月垂眸看了眼懷裡已經燙成火爐的小偵探,給他塞了塞外套,說:“這家夥想跟我同歸于盡呢。”
“柯南嗎?”安室透想到柯南身上的奇異之處,知道蒼月是有意搪塞,一時間也沒再開口,沉默着把車開到了醫院。
一量體溫,40度,在病房裡吊起了鹽水。
“這小子跟醫院還真是有緣。”安室透倚在她身邊的牆上感歎,“醫院的業績有他一半了。”
說完又偏頭對蒼月笑道:“Camus作為組織新人,也在組織的醫院創下了輝煌記錄呢。”
知道他是存心挖苦,蒼月卻無法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而是一直低頭沉思偵探昏迷之前那句話。
“我是工藤新一…”
“什麼?”安室的笑意斂起,目光閃了閃。
蒼月這才反應過來,神态自然地搖搖頭,“沒什麼,隻是忽然想起這麼一句而已。”
“你說工藤新一,”安室沒有輕易放過,神色玩味道,“難道說這個高中生偵探真的沒死,琴酒的懷疑是對的?”
蒼月:“如果我是他,即便沒死也會躲得遠遠的,隻有瘋子才會踏足泥潭。”
被無差别掃射的安室透并不氣惱,而是恍然般笑了下,“原來是我多心了。可你怎麼會突然想起他呢?”
“因為在剛才無助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安室似乎很不解,“可他已經死了不是嗎?”
“花季少女的情懷,你體會不了也正常。”蒼月淡淡道,“就算他的屍體腐爛成白骨,在我眼裡他也照樣還活着。”
這真的是花季少女的情懷嗎?怎麼聽起來有些瘆人?
“你…”安室微微蹙眉,對她的反應感到不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難道真的是他推斷有誤?
可沒想到下一秒就是她石破天驚的一句:
“别再好奇工藤新一。即便他死了,我也不想從你嘴裡聽見他的名字,Zero。”
她聲音懶散,那句「Zero」更是無端輕慢,令人輕易就能察覺出危險的意味。
“!!”安室透瞳孔收縮,驟然之間,心底驚濤駭浪!
Zero——是他作為日本公安降谷零的綽号。保密措施一向很好,這女人怎麼會知道?!
短短幾秒,他僵硬在那裡思緒百轉,神經繃到極緻,甚至不太敢想這背後代表的含義。如果身份暴露…
“别緊張。”蒼月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會幹涉你,至于條件你應該了解。”
這女人是在跟他協商?不,與其說協商,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威脅。
他根本沒有說不的餘地。
心跳莫名安定了幾分,他吐出一口氣,恢複表情調侃道:“想不到蒼月小姐也會有暗戀的對象,傳出去恐怕許多男士會心碎到跳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