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意識到他不是開玩笑。
她幽幽道:“你打算怎麼做?”
“我在想,發生這一切的關鍵是什麼?是時間?是黑衣組織?還是…”
蒼月一言不發。
他微低下頭,“種種現象告訴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
盡管絞盡腦汁地想要弄明白原因,可就像有一團濃濃的霧,把他的雙眼死死蒙住,讓他拼命掙紮也看不清前路。
但他不能就此喪失信心。
“蒼月,你還記得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發生的事嗎?”
蒼月的經曆可以定義為時空穿梭,可是怎麼會存在無緣無故的穿梭?一定是因為觸發了某種機制。
蒼月聞言起身,從身後的架子上随機抽出一本書遞給他。
“我正打算毀滅所有抵抗力量…這時,一本書憑空落了下來。”
“《時間簡史》?”
“我也沒看清楚那是什麼書,又小又薄,我被它砸中了。”
“接着你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沒錯,如果不是那本破書,我早就統治地球了。”蒼月語調平緩。
“…”
工藤新一艱難地從那一派狂言中回神,開始思考她話中的信息。
書,又小又薄。
雜志?
漫畫?
說明書?
“我很确信,這就是那本書裡的世界。”蒼月眉頭擰緊,“和我想要毀滅的那個世界十分相似,就像是…”
“平行時空。”工藤新一接上了她的話。
與其說是平行時空,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鐵籠。人們在鐵籠裡兢兢業業地履行着命運賦予的義務,随着時針轉動不斷觸發各種事件,例如沖突、争鬥、死亡。
太高了。
頻率實在太高了。
高得簡直不像現代人所創造的社會。
蒼月若有所思地盯着工藤新一的臉。
死裡逃生的人,有。
但次次都死裡逃生的人,沒有。
除非有隐藏的法則降臨在他頭上,讓他成為了某種超乎尋常的存在。
“工藤新一。”
她叫了一聲。
“嗯?”
“你也跟我一樣嗎?”
“什麼?”
蒼月沉默片刻,反應過來後,被自己氣得笑出聲。
揉了揉太陽穴,有些厭棄自己的明知故問。
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這個世界是一本書,不是遊戲。沒有五花八門的技能,他們很難沖破屏障。
不過對于工藤新一這種極其特别的人,人類有他們自己的稱呼。
叫「主角」。
她側躺下來,渾身沒骨頭似的,喃喃自語:“這樣的話,還能逃出去嗎…”
工藤新一沒聽清她的話,見她兩眼忽然空洞,吓得趕緊靠近把她半抱起來,輕輕拍打她的背。
“蒼月?蒼月?”
蒼月緩緩回神,眼神重新聚焦,落在他擔憂的臉上。
“不舒服嗎?”
“沒事。”她随口問,“你說——主角有可能逃出書本嗎?”
“希望很渺茫吧。”
他沉默着思索片刻,給出這樣的答複。
他們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也知道彼此在掙紮什麼。可是此時此刻,他們誰也不會後退,誰都不會後悔。
豐沛的愛意,讓工藤新一越陷越深,有時甚至會失去理性。但與此同時,他的愛人一把拽住了他。
對方把他從幽深的假象中用力拉了上去,讓他得以在宏觀層面見證時光變遷。
蒼月從來沒想過放棄離開,但不知何時,又萌生了一個近乎沖動的念頭:離開這裡,不僅僅是自己。
既然自己都可以沖破壁壘,這家夥為什麼不可以?
這樣的想法在今天被澆滅了。
因為她清楚地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力量正反複對這個世界進行修正,問題的關鍵就在工藤新一身上。
如果他離開,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麼?
他又該怎麼離開呢?
這些都是未知數。
蒼月意識到自己的自負。
在真正恢複技能之前,想解決這些事簡直是天方夜譚。
索性破罐子破摔,直勾勾對上他的視線,搖頭道:“沒辦法了。”
工藤新一作出決定:“我們得回去,柯南的身份還有用。”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嗡嗡作鳴。
是小蘭。
“蒼月!這個時間你應該在喝下午茶吧?”
蒼月抿了口咖啡,懶散地嗯了一聲。
“我跟你說哦蒼月,園子她前幾天交了男朋友,是個空手道高手呢!”
園子的戀情動态蒼月已經聽了無數次。
熟練地應付過去後,蒼月挂斷電話,對上工藤新一疑惑的目光。
“你好像知道她下一句會說什麼。”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再過30秒,園子的電話就會打進來,說的還是這件事。”
果不其然,話音落地不久,蒼月的手機就再次響起,這次來電提示是【園子】。
“是蒼月吧?我算了算,這個時間你應該在喝下午茶,有件事想告訴你…”
蒼月這次把咖啡一飲而盡,喉嚨上下滾動,口中吐出發燙的白汽。
“好,你說吧。”
“我我我”
“戀愛了,是吧?”
“哎呀,你怎麼知道?”
“回國後再談。”
她輕聲敷衍,幾句之後就把電話挂掉。
不是她沒有耐心,而是耐心早被耗幹淨。
擡眼掃向偵探,沒等他疑問就主動開口:“這樣的情景,已經發生了上百次。為了騰出時間應付她們,「我」甚至養成了喝咖啡的惡習。”
“你的意思是…她們陷入了某種循環?”偵探喃喃。
“可以這麼說。”
雖然世界背景發生了巨大變化,可工藤新一身邊的人全部都被強行暫停了。
「江戶川柯南」一直停留在一年級,更不要提那幾個停止生長的偵探團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