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思維能力卻隻能讓她在原地打轉,并把一切可觸摸的外部的愛作為生存養分。
毛利蘭茫然地後退幾步,心髒湧出綿密的悲傷,渾然不覺冰冷的液體已經砸濕她的肩和發。
一片陰影落下,是蒼月撐傘上前擋住了雨水。
她又退,蒼月又進。
直到她退無可退。
傘檐被抵在牆上,被迫擠壓出柔軟的弧度。雨水無可避免地拍打在她的後背。
蒼月沒辦法再忍,一把拽過她,把傘柄塞進她手裡,蹙眉道:“雖然看不透你,但是,”停頓了兩秒,“拿好你的傘。”
毛利蘭攥緊傘柄,一瞬不瞬看着她。
蒼月這回終于看清楚了。
透過對方的眼睛,看出了有别于友誼的色彩。可這個女生真的能分清依賴和喜歡嗎?
“抱歉,是我任性了。”毛利蘭覺得有些難堪,想要縮進殼子裡汲取溫暖,肩膀後知後覺地發冷。
“謝謝你剛才為我擋雨…”
蒼月面色無瀾,就這麼靜靜注視着她。
“為你擋雨的從來不是任何人,而是這把傘,”聲音不疾不徐,“你自己的傘。”
毛利蘭的呼吸變緩,瞳孔略微失焦。
大腦在這一刻竟然放空。
“我…自己?”
“蒼月姐姐——”甜甜的奶音從身後響起,令當事人警鈴大作。
“很抱歉不能送你回家,但是蘭,我相信你一個人也可以。”
蒼月說着,像蘭剛才那樣,退後一步,退進了雨裡。
可當她轉過身,朝着站在對面的偵探先生走去,風雨竟毫無征兆地停了。
幾縷微光從雲隙中悠悠抖落。
雨過天晴。
…
“怎麼突然買了隻貓啊。”
“當然是…喂喂,你這是什麼反應嘛!”
蒼月嫌棄地勾着貓包,随手放在玄關鞋櫃上,脫掉大衣和鞋子往裡走。
柯南抱着包來到客廳,把貓放了出來。
這是一隻剛滿月的金虎斑美短,走路還不穩,顫巍巍爬到他手上。
一個細弱的、心髒在跳動的小生命。
為了避免吓到它,柯南說話的音量都降低了許多,“路過那家店的時候,這家夥被上一位顧客捏住耳朵,叫得讓人難過,所以我把它買了下來。”
其實這并不是主要原因,他心想。
蒼月洗好手走出來就看見這一幕。
他輕輕撫摸着小貓的腦袋,小貓微微仰起頭,安靜乖巧地享受着。
似乎是聽見陌生的動靜,小貓睜圓眼睛看了過來,然後在他手上開始掙紮。
剛一落地,就邁動互不相識的四隻短腳搖搖晃晃地走向它的女主人,叫聲中帶着天性的膽怯、又有幾分想要融入新家的讨好。
看着來到腳邊蹲下,乖巧仰頭看着她的小家夥,蒼月彎腰把它抱起。
巴掌大,呼吸還如新生兒般短促微弱,毛發不間斷起伏,顫抖着,卻還是抱住眼前的手,舔了舔她的手腕。
一縷淺淡的笑容從她唇畔溢出。
“乖。”
柯南也笑了起來。
送她一隻貓的念頭是在倫敦萌發的,因為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蒼月也像一隻貓,一隻慵懶睥睨卻無比可愛的貓。
他知道蒼月一定會喜歡它。
“這種小東西要怎麼養?”蒼月已經掏出手機開始查資料。
“這是養貓手冊,”柯南湊到她身邊,拿出自己專程買來的書,“我們一起看。”
兩人似乎都把【琴酒還活着】的威脅抛之腦後。
“案子解決了嗎?”一邊看養貓手冊,一邊問。
“解決了,其中還有組織的身影。”
蒼月翻書的手一頓。
“怎麼回事?”
“我在被害人的手機裡發現了被命名為“VM”的交易郵件,拜托阿笠博士追蹤了發訊人,是貝爾摩德。”
被害人是位遊戲軟件工程師,和闆倉卓一樣。
“什麼交易?”
“具體交易内容似乎是私下談的,郵件裡隻是不痛不癢的催促。”
蒼月停頓兩秒,垂眸淡淡道:“他們想通過電腦程序逆轉時間,實現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