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張管家的聲音從旁邊幽幽響起。
蘇酥吓了一跳,剛觸及把手的指尖縮回,沒好氣地質問:“幹嘛?”
張管家猶豫如何回話。
剛才夫人偷偷看小姐學習,一向趾高氣昂的神情流露出心疼,張管家看的一清二楚。
夫人剛剛有些改變,願意善待他們和小姐,張管家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夫人她曾經的命令。
…………
時間回到半年前。
原主正在房間塗着指甲,門外響起尖叫。
“啊——”
是季梵的聲音。
塗個指甲都不安心,原主氣急敗壞地把指甲油一摔,怒氣沖沖地出去。
距離兩個房間遠的季梵房間門口,聚集一群傭人。
“尖叫噪音制造者”季梵正嬌滴滴縮在一個女傭懷裡,看到舅媽出現,害怕地瑟縮一下。
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原主昂着頭走過去,經過季梵身邊,狠狠剜了她一眼。
吓得季梵頭往女傭懷裡埋的更深。
張管家恭敬地彙報,“太太,小姐房間的燈壞了。”
僅僅是燈壞了而已,大驚小怪,惹得整個别墅都聚集過來。
不就是嘩衆取寵,想引起别人關注罷了。
原主輕蔑地掃了一眼季梵。
“太太,小姐。”維修工人從房間出來,指着天花闆說,“燈芯燒壞了,維修後最多發出極其微弱的光。”
天花闆上的燈忽明忽暗,發出的光還沒有月亮光線亮。
原主語調漫不經心,“燈不是沒壞嗎?小孩子天黑就應該早早睡覺,正好免得她半夜玩手機。”
張管家還想為季梵辯解,衣袖被一隻小手抓住。
季梵乖巧地向他搖搖頭,制止張管家。
她已經惹的舅媽厭煩,不想善良的管家爺爺因為替自己說話被連累。
蘇酥視線一直在季梵身上,目睹她制止張管家的行為,冷哼一聲離開。
有太太的反對,别墅裡沒人有膽子去換燈。
張管家給季淮之打過電話,希望他能出面控制一下蘇酥的跋扈行為。
也許是季淮之太忙了,他匆匆應下後,沒了後文。
季梵桌上的小台燈是張管家給她買的,小姑娘看到台燈的那一刻眼睛亮堂堂的。
季梵沒有自己的零用錢,隻能通過無數句謝謝來表達她對張管家的感激之情。
現在那盞燈成了每個深夜陪伴季梵學習的唯一支撐。
故事講完,張管家戀戀不舍地從台燈上收回神。
真是個凄慘的故事,蘇酥客觀點評。
怪不得小侄女長成了那個樣子,蘇酥從房間門口收回視線,握着把手輕輕關上門,示意管家跟自己去客廳。
“明天找個人把燈換了。”蘇酥不想多管閑事,可也做不到明知道小女孩受着磋磨無動于衷。
張管家樂的合不攏嘴,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兩條,看着更老了。
她不過答應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于嗎?
張管家講故事功底不錯,蘇酥困意湧上,打着哈欠,“張管家也早點休息,皺紋都變多了。”
還沉浸在“夫人現在變得這麼好說話,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的張管家,終于想起正事,慌張地将人攔住。
被攔住睡美容覺的蘇酥,“還有事?”
張管家汗顔,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蘇酥略顯怒意的漂亮過分的面容。
“是,剛剛我給先生打過電話,先生說夫人不用賣掉衣服,他打了五百萬在您卡上。”管家整合加工季淮之的命令,換了委婉說辭彙報給蘇酥。
季淮之原話是,“呵,季家還沒落魄到需要季太太變賣自己的衣服,你轉告她,在家安分點,别再做給季家抹黑的事!”
給張管家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把原話轉告蘇酥。
可憐年過半百的孤苦老頭,獨自編輯又删,删了又編輯,想好措辭、壯起膽子去找蘇酥。
卻意外碰見蘇酥在季梵門口,關切的張望。
在電話裡訓斥完蘇酥(張管家),季淮之挂掉電話毫不留情,随後給蘇酥轉了五百萬。
一件事沒叮囑,張管家腦補出一出大戲,以為她是錢不夠用,給季淮之打電話。
處理掉二手衣服額外獲得五百萬,還有這種好事?
蘇酥從新評估起這個“龍傲天”男主——還是有點用的。
“唔,我知道了。”蘇酥随便應付。
蘇酥懶得和張管家解釋自己賣衣服的目的,她隻想趕緊回房間睡美容覺,再過一會身體就要分泌褪黑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