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那小孩,還聯系着呢。”
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是林悅,而将要回答的人,是溫婉。林悅看了溫婉接電話的全程,說話的語氣,簡直不敢讓人相信這是溫婉。怎麼說,都有點奇怪。
“是,還挺好的。”
林悅一臉吃瓜樣,看着坐在她對面這個女人,漫不經心的開口:“你們不會,在談戀愛吧?”
溫婉手裡的東西沒拿穩,直直地摔在地上,整個人僵在那裡:“你瞎說什麼啊,哪有的事。”
“哎呀,我開玩笑的,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
“不過我總覺得,祝沐然那孩子,對你好像,有點不一樣。”
不一樣?女孩的笑臉又一次浮現在眼前,想到祝沐然為保護她而怒紅的雙眼,想到她乖乖等待的身影,想到她極力克制的擁抱……
好像是,是有點不一樣。溫婉停下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她還是個小孩罷了,應該不會的。
“哪有你這麼開玩笑的,林悅,她還是個小孩,什麼都不懂。”
還好祝沐然沒聽到這句話。什麼都不懂,怎麼會呢?夢也碎了,甚至夢裡都沒能擁有過你,在你眼裡,我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嗎?
可祝沐然十八歲了,她又有什麼不懂呢。她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溫婉草草結束了這個話題,她不能再想下去了,她怕了。可就是在她怕的時候,女孩的身影,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了眼前。
見到溫婉的那一刻,祝沐然早忘了自己要幹什麼,她就傻愣在原地。
無論見你多少次,我還是會為你心動,為你緊張到不敢開口。在你面前,我永遠都是那個不敢說話的笨蛋。
我明知道這是一個無底洞,可我偏要鑽進去,我偏執,我有錯,可這都抵不過我喜歡你。溫婉,或許你有可能朝洞裡喊一聲,你會聽到回音。可那不是回音,是我的回應。隻要你向前一步,我就一直在。溫婉,或許你擡頭仰望星空,你會看到漫天的星星,可滿天星辰不及你,對我來說,你就是那顆最亮的星光,降落到了我的眼前。
看到溫婉的那一刻,祝沐然心想,若鐘表上的指針不再轉動,若時間不再流走,就好了。這樣我就能永遠看到你眼裡那個完整的我,至少此刻,我大概是侵略了你溫柔如水的雙眸。可你已經占領了我心髒的領地。
看到你的那刻,我耳邊響起的,是我如雷般的心跳聲,這是我為你瘋狂心動的表現,你能感受得到嗎?
“你,你怎麼會在這?”
這話是問祝沐然的。
是偶遇嗎?
是。是祝沐然精心制造了無數次的偶遇,是她在偌大的北城找尋了一下午的偶遇,是她蓄謀已久的,偶遇。對,就是偶遇。
“偶遇了,老師。”林悅還在,她怎麼也得規規矩矩地,喊一聲,老師。
溫婉眼波流轉,眼神裡是祝沐然讀不懂的感情,是不想見到她?可,為什麼會不想見到她呢。
“好,好啊,那,一起玩吧。”
“出來玩和家裡說好了嗎?
趙潼搶先一步回答了這個問題:”放心啦老師,我們就是出來跨年的。”
她往旁邊走走,到了林悅的身邊,兩人一個眼神交流,就往後退了一步。剩下祝沐然和溫婉并肩走着,兩人不熟一樣,中間像是隔着一層屏障。
幾個人就這樣尴尬的玩了一下午,終于是到了祝沐然所期盼的黑夜。夜晚總會讓人更多的感性,祝沐然想在這個夜晚說些什麼,在2023年的最後一個夜晚,來賭上一賭。賭她會勇敢,賭她能接受一個破碎的夢。祈禱上天,不要讓她的夢,碎的太過于厲害。
林悅提議去吃火鍋,在跨年夜,她們走進了北城的那家不起眼的小角落裡的火鍋店。一來是不用排隊,二來是一行人走了一下午,這陣倒是都餓了。
熱氣騰騰的火鍋店,讓祝沐然的夢好像又真實了一點。她的确見到了溫婉,那個她早在夢裡見過了無數次,又無數次侵占她心中領地的女人。多想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都能停止,我甯願就這樣下墜。清醒的,卻是沉迷着。
林悅點了兩瓶酒,度數不高,準備和溫婉微醺一下。卻突然對着她們來了一句:“你們倆成年了吧?”祝沐然知道溫婉還是挺愛喝酒的,辦公室的櫃子裡可都藏着酒,但也不過就是一些度數很低的。這下突然被林悅問起,雖說成年了,但還是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兩人面面相觑,随後點了點頭。
“微醺一下,可以的吧?”祝沐然看向溫婉,得到眼神的默許後,立刻接過來酒,一人倒了一杯。
“隻能喝這一杯,小孩喝酒長不高。”
祝沐然都十八了,還用這種長不高的話來唬她,她也沒拆台,笑着點點頭。
幾個人都喝了點酒,吃完火鍋,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又接着去市中心去跨年。
市中心今天很熱鬧,希望這裡的喧嚣,能稍稍遮蓋一下祝沐然的心跳聲。愛意要跑出來了,看一眼,就心動一萬次。
這會又是祝沐然走在溫婉神身旁了,借着跨年夜,借着這靜谧的小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唇邊發出:“你談過戀愛麼?”
“沒有。”溫婉沒多想,隻當是小孩子的問題。
二十多的人竟然沒談過戀愛?祝沐然一下子來了興趣,雖說自己的感情經曆也是一片空白。可這是溫婉,是衆所周知的漂亮,是讓祝沐然心跳如雷的溫婉,竟然也是一片空白。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不知道是沖動打赢了理智,還是心動的上了頭,她就這麼直白的問了出來。或許呢,或許有那麼一絲希望,能讓它撿起一個碎片,或許能拼出她的夢。
溫婉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她回答道:“喜歡成熟的。”語氣是平淡的,或者說,是有些冷漠的。
很好,她回答了祝沐然想聽的反義詞。祝沐然或許是熱烈的,純真的,也可能是真誠的,但絕不是那兩個字,成熟的。
她是幼稚的,竟幼稚到這種地步。她甚至祈禱上天能給她一個機會,可她配得上這樣優秀的溫婉嗎?她那樣迷人,那樣知性大方,那樣溫柔。答案顯而易見,不是配不配,是她不能,她沒資格站在溫婉身邊。她隻不過是,一個幼稚的,沖動的,莽撞的,一個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的壞學生。
這次她沒再追問了,她隻是說:“我也有喜歡的人。”
“你還小,這種事等以後再說,以後的選擇會很多的。”
“不說以後,當下就是最好的,我喜歡的人現在離我很近。”
溫婉是不想讀懂這句話的,她猛然停下,看到了女孩橫沖直撞的眼神,就這樣被直直的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