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微西聽完侯小妍這番話後,微蹙起眉頭。
但她并不是因為對這個叫林荷的女生感到嫌棄和輕蔑,而是對侯小妍在背地裡傳人家隐私的行為感到不快。
她張張嘴,想說些什麼。
但想到侯小妍是她室友,還要朝夕相處一年,糾結片刻,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高詩月跟歐微西接觸得多,立馬get到歐微西的态度,她話鋒一轉:“微西,明天你生日,我們下午去買好吃的,然後晚上回來開開心心給你過個生日哈!”
明天是歐微西二十六歲生日。她和高詩月還有楊璐、杜晨宇幾個同學正好沒課,于是約好晚上在家煮火鍋簡單慶祝一下。
歐微西的表情這才松了些,笑點頭。
/
歐微西洗完澡吹完頭,一看牆上時間,已經十一點過。
她打算聽聽歌,美美睡上一覺來迎接自己的二十六歲生日。
她翻出今天穿的大衣,想找耳機,但沒找到。
從床上起來把書桌也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
咦,耳機呢。
她望着天花闆努力回想,今天出門的确是把耳機揣進大衣兜裡了的。
突然,她想起今天下午把大衣脫掉後,随手搭在了希裡安家的客廳沙發上。
晚上回家的時候她兜裡好像沒有耳機。
這件大衣的兜很淺,耳機很有可能是掉沙發上了。
想到這,她一把從桌上撈起手機。
歐微西到家後還一直沒來得及看手機。
等她摁亮手機,才發現有好幾條未讀信息。
除了微信消息外,還摻雜着兩條希裡安發的WhatsApp信息:
【微西,你走了?】
她看了看發送時間,大概是她從希裡安家乘車離開後不久。
而下一條信息是,【微西,你到家了嗎?】
發送時間晚上十點左右,那會兒她剛到家。
現在已快十二點。
歐微西估摸着希裡安已經睡了,但還是給他回了條信息:
【我到家了,你睡沒?】
然後她打開小藍書,準備刷刷手機。
突然,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下一瞬,希裡安打來的WhatsApp語音電話出現在屏幕。
歐微西猶豫兩秒,接起。
“微西。”對面傳來希裡安帶着朦胧睡意的聲音。
“你睡了?”歐微西問。都睡了怎麼還給她打電話。
“嗯,剛才在沙發上睡着了。”
“怎麼在沙發上睡。”歐微西揶揄道,“是在等管家幫你鋪好被暖好床,再去睡?”
想起今天在希裡安家晚餐的陣仗,她不由地開起玩笑。說完,還莫名被自己的冷幽默逗得咯咯笑起來。
這一笑,電話那頭的希裡安也跟着輕笑起來。
而後,對面響起溫聲細語地回答:“因為我在等你消息。”
“你走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言語中似乎帶着絲委屈。
歐微西微怔,不知該回些什麼。一時間,希裡安滿臉笑意、睫毛閃動的毛茸茸小狗模樣浮現在她眼前。
沉默須臾。
“對了,”
歐微西這才想起她的正事,“我的AirPods可能落你沙發上了,能麻煩幫我找一下嗎?”
“AirPods?”希裡安語調清醒了些,“你稍等。”
然後,歐微西聽見手機聽筒發出窸窣翻找聲。
半晌,希裡安在對面說:“我找到了。你着急嗎,要不然我明天給你送過來?”
“不急不急,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來找你拿。”為了個耳機單獨給她送過來,實在太麻煩他。
對方沉吟兩秒後道:“這周六我在市區有hurling比賽。你來看我比賽,我正好把耳機還你。”
“然後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可以嗎?”他後面這句話補充得小心翼翼。
Hurling——愛爾蘭曲棍球,是愛爾蘭的國球,是展露凱爾特民族勇敢無畏的一項獨特運動。
比賽中兩隊隊員必須佩戴頭盔,使用一隻叫做hurley的寬刃球棒來擊球得分。
這項運動角逐激烈,易因身體沖撞而受傷,被稱為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草地運動,因此僅限于男性。
夏洛特不是來了嗎,他這幾天不陪她嗎?她本想問,但這句話要是從她嘴裡出來總覺得怪怪的,于是她便忍住了。
歐微西思忖兩秒,輕聲應下:“好。”
聽見她答應,希裡安的語調瞬間變得高昂:“你住哪裡,到時候我來接你。”
歐微西報出地址。
“那我們周六見。”
“周六見。”
兩人互道晚安後,歐微西挂掉電話。
原本困乏的她神經卻莫名興奮起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下午發生的一幕幕像電影般重現在眼前。
她開始思考起來,下午在希裡安面前,她為什麼會沒來由地緊張呢?
她比他大四歲,論年齡、性格和經曆都不應是那種腼腆小女生了啊。
雖然希裡安目前看來的确無可挑剔,長相英俊,人溫柔體貼又紳士,如貴公子般。
噢不,現在這麼看,人家是名副其實的貴公子吧。這完全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兩人能認識彼此都很神奇了,更别說談什麼發展了。
但是…
這周六她答應同他的見面,又算是一次約會嗎?
繼而,她又想到自己來愛爾蘭的初衷:讀個研究生,回國繼續搞事業。
雖然她一直心心念念搞事業,但如果問她有多熱愛金融行業?其實歐微西自己也不确定。
她隻知道自己不能依附于任何人,而是要靠自己,有一份能讓自己經濟獨立的謀生手段,這樣她才會有安全感。
但是,究竟怎樣才能成為一個獨立完整的個體呢,她至今沒有答案。
午夜整點,伴随附近古老教堂的鐘聲響起,歐微西帶着萬般思緒也漸漸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