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洲,大家還保留着傳統的郵寄方式。郵政投遞員會把報紙、煤電水氣賬單、卡片之類的通過每家每戶門上的信件投遞處塞進家門。
距離歐微西辦完IRP卡已過去大半個月,但移民局遲遲沒有寄來IRP卡。
這天,歐微西回到家一開門,就看見地上躺着個白色信封。
她彎腰撿起來一看——是移民局寄來的信件,收件人正是自己。
IRP居留卡終于到了。
正當歐微西準備把信封揣進包裡時,卻發現信件封口處有淺淺的褶皺,像是被人打開過後再重新粘上的樣子。
難道是誰動過她的信件?
不會吧,信件類物品不管在哪個國家都屬于個人隐私。在未經當事人允許的情況下,私拆他人信件可是違法行為。
歐微西連忙捏捏信封,再把封口撕開,看見自己的IRP卡在裡面時才松了口氣。
應該是自己多慮了,信封上寫着自己名字。她的室友就高詩月和侯小妍兩人,誰會沒事拆别人的信件啊。
歐微西想着,順手把信封塞進了包裡。
/
自從同歐微西在一起後,希裡安徹底變成了一條狗。
他開始每天正大光明地黏在歐微西身後。
歐微西去超市買生活用品,他堅持要送她;去公園散步,他主動要陪她;就連去圖書館,希裡安也抱着書屁颠屁颠跟着去。
歐微西問他去圖書館幹嘛,農業學課程不是大部分都是實踐課嗎。
希裡安就理直氣壯說農學是實踐與理論相結合的專業,書本知識也要學好的。
歐微西無奈,隻得讓他跟着。
不過,當歐微西在圖書館學習的時候,希裡安倒也聽話,每次就那麼乖乖坐在她對面埋頭看書。
反倒是歐微西,有時候目光在書本上遊移一陣後,便忍不住擡頭偷瞄希裡安兩眼。
這天下午,希裡安在歐微西對面靜靜坐着,正凝神閱讀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的《芬尼根的守靈夜》。
《芬尼根的守靈夜》書名來自民歌《芬尼根的守屍禮》:一位搬運磚瓦的工人芬尼根從梯子上跌落,大家都以為他死了,守靈時灑在他身上的威士忌酒香和吵鬧聲喚醒了他。
故事以都柏林一個小酒館的老闆壹耳微蚵斷斷續續的夢境開始,構建了一個龐大繁雜的夜晚夢境來暗喻人類堕落和蘇醒的循環往複,如同都柏林環流轉曲的利菲河。
這本書據說是世界意識流小說的頂峰。喬伊斯在書中自創大量詞彙,還混合多種語言和雙關語,比《尤利西斯》還難讀懂。聽說讀這本書得會多門語言,深度了解歐洲的人文曆史,同時還得懂點心理學、哲學和宗教知識才讀得下去。
歐微西曾嘗試讀過這本書的中譯本。可當她一翻開書,每頁都是洋洋灑灑的注釋,實在晦澀難懂,仿佛在讀天書,她根本看不進去。
沒想到,希裡安倒是讀得津津有味。
此刻,他垂着頭,視線專注在書中,整個人安靜而沉醉。
窗邊金色的光線均勻地灑在希裡安臉龐,他濃密卷翹的睫毛微顫着,像翩飛的蝶翼。
認真的男人總有種與衆不同的魅力。
歐微西呆望着他棱角分明的帥氣面龐,咂咂嘴不禁在心裡暗自感歎:這小子是真tm帥啊!
正當歐微西沉迷于希裡安美顔之際,桌上的手機機突然嗡嗡震動。
一看,是高詩月打來的微信語音。
什麼事不能發消息,還得打電話。難道是忘帶家鑰匙,被鎖門外了?
歐微西朝希裡安指了指手裡的電話,暗示自己去接個電話。
然後她快步走到角落,點擊接聽。
“喂,詩月,怎麼了?”
“哎喲微西!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歐微西這邊話音還未落,對面就響起高詩月亢奮的聲音,“和放牛的?怎麼都不告訴我呢!”
歐微西一愣。
高詩月怎麼知道的?
歐微西跟希裡安才在一起沒多久,加上自己最近忙于CFA考試,所以一直無暇跟高詩月談及這些。
她本想過段時間再告訴高詩月的。
歐微西疑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高詩月在電話那頭哈哈一笑,“現在中國學生裡,應該沒有人不知道有個叫歐微西的女生找了個愛爾蘭超級大帥哥了吧。”
“什麼?其他人都知道了?”歐微西驚得跳腳,“他們怎麼知道的?”
歐微西不怎麼混中國留學生圈。她平時上完課就去圖書館或者回家,除了高詩月和楊璐這幾個朋友,幾乎不怎麼認識其他中國同學。
“這我哪知道,”高詩月在對面回道,“我是上次和幾個中國同學聚餐時,侯小妍正好在。”
“我們聊到畢業後要不要留在愛爾蘭時,大家都在說靠自己留下來蠻難的。然後侯小妍給大家說我們都應該像你學習,找一個又帥又有錢的外國男朋友。我說我怎麼不知道微西談戀愛了,她說她見過你和你男朋友在一起,你男朋友又高又帥,還開個拉風的紅色老爺車。 ”
“我還奇怪,侯小妍怎麼認識他,我還以為是你介紹給她認識的呢。她當時一形容你男朋友,我就知道是那個放牛的。”
“……”
歐微西沉下心來,這才回憶起那晚希裡安開着老爺車送她回家,正好在樓下碰見侯小妍。
當時她剛打開車門,就同車外的侯小妍面對面撞見。
無奈,出于禮貌,歐微西還是同她打了聲招呼。
兩人說話之際,侯小妍的眼神一直飛快在歐微西和希裡安身上來回瘋轉,似乎想看出點什麼。
上樓時,侯小妍還跟在她身後頗為八卦地問她,這個男生是不是就是之前在樓下等她的那個男生,他們現在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