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微西沒想到侯小妍也在。
盡管歐微西和侯小妍是室友,但侯小妍經常不在家,所以兩人對彼此的日常行蹤并不了解。
對于近日的流言蜚語,雖然歐微西大概能猜到始作俑者是侯小妍。
但由于沒有證據證明是侯小妍造的謠,歐微西在當下也隻能裝作毫不知情地給她打了個招呼。
而侯小妍似乎也沒料到會和歐微西在此遇見,她轉頭朝歐微西牽強笑了下,打個照面。
正式出發去高威。
一路上,歐微西戴着耳機,沒多說話。
司機大哥倒是很負責,會給車上的同學們介紹途徑的城市。
經過一座小鎮時,他問車上的人:“愛爾蘭詩人葉芝,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那個,你們知道嗎?”
車上其他幾個同學一臉問号,隻有歐微西頗感興趣地直起身來,“知道,怎麼了?”
司機大哥指了指車窗外的街景,繼續道:“我們現在經過的這座小鎮叫做Sligo(斯萊戈),就是葉芝的家鄉,他逝世之後也是埋葬在這裡的。”
“這裡也是西城男孩的老家,他們組合就是在這裡誕生的。”
歐微西望向窗外,街道兩旁的建築牆上寫滿了花體英文詩歌,不時有巨大的塗鴉畫像從車外掠過,她猜測是葉芝。
這時,道路前方突然響起一陣轟鳴的引擎聲。
緊接着,一輛輛顔色各異,坦克大小的拖拉機,從街上閃着車燈浩浩蕩蕩而過,整支隊伍連綿不絕,壯觀不已。
這些拖拉機的樣式,歐微西隻在玩《星露谷物語》或《模拟農場》時才見過。
歐微西驚訝地看着窗外這一幕。
“哎喲!”司機大哥開始叫苦連天,“這堆祖宗們怎麼又開始抗議遊行了。”
說着,他點開車載顯示屏上的導航,“前面的路被他們堵住了,我們得換條路走。”
“這是什麼情況呀?”
車内的人被外面這陣仗吸引住,紛紛探出頭張望。
司機大哥解釋道:“這些開拖拉機的人是歐洲的farmer。雖然farmer翻譯成中文是農民,但他們可不一樣。他們個個都是農場主、大地主,有錢有地的。”
“在歐洲,隻要政府讓這些farmer一個不開心,他們就上街集體抗議,凝聚起來連政府都要忌憚幾分。”司機大哥打着方向盤,向右邊小路駛去。
接着,大哥又兀自歎口氣,“我們在國外漂泊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把老婆孩子都接過來,但也一直也沒什麼歸屬感。不像這些農場主,歐洲的大部分土地都掌握在他們手中,世世代代都是這裡的主人。”
“诶大哥,我給你說。”這時,侯小妍的聲音響起,“我們車上有個人,她男朋友可就是愛爾蘭的大農場主呢。”
“喲?誰呀。”司機大哥好奇問。
“就她呀,”侯小妍指指後座的歐微西,“她是我室友,漂亮吧。”
司機大哥從車内後視鏡掃了眼歐微西,點點頭笑回:“是漂亮。”
聞言,車上其他同學的表情帶着竊笑,開始私語:“原來他們說的,有個找了愛爾蘭農場主男友的中國女生就是她啊!”
歐微西:“……”
侯小妍用餘光瞥了眼歐微西尴尬的表情,偷笑了下繼續道:“是呀,就我們那個居留卡,我看大家照得都可醜了。但人家長得漂亮的就是不一樣,連居留卡都…”
她自己話還未說完,就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立馬把嘴合上。
但這時,歐微西已經反應過來——原來她的IRP卡信封真的被人私下打開過!
她拳頭捏緊——
自己是一個極其在意隐私的人。初中時,媽媽沒經過歐微西的允許,私自翻了下她書桌抽屜。這件事被歐微西發現後,她和媽媽大吵一架,差點離家出走。
此刻,歐微西低着頭,指尖狠掐掌心,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流言蜚語傳開至今,她雖在深夜裡偷偷哭過好幾次,但從未想過對這些可笑的話語作出反擊,因為她總覺得謠言過一陣就會自行平息。
但現在看來,清者自清都是放屁!她好像越是忍耐,别人就會越覺得她好欺負!
沉默良久,歐微西突然昂起頭來,唇角挂着若有似無的弧度,諷刺道:
“是啊。”
“真是沒辦法呢,可能就是因為漂亮,所以他才喜歡我呢。”
“不過…似乎你對我也很感興趣呢,不然怎麼會連我的居留卡都偷偷拆開來看?”
說完,她故作無辜狀,“但是…你該不會不知道,私拆他人信件是犯法的吧?”
侯小妍聞言,臉色頓時煞白。
接下來,歐微西笑着橫掃一圈車内的其他同學,不鹹不淡道:“是呀,我就是那個找了個農場主男友的女生,原來你們都聽說過我啊?”
“那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聽說,有人在背地裡污蔑我是小三,說我到處找男人,還說我懷孕了,你們說可笑不?
“哎,現在我有這些人造謠的證據。你們說我是直接投訴給學校好呢,還是直接報警算了?聽說在愛爾蘭,如果學生造謠或者傳謠,一經證實是會被開除的,你們知道嗎?”
歐微西語氣輕松,卻又帶着威懾。
方才還嬉皮笑臉的同學們頓時僵怔住,他們未料到歐微西會如此反擊,開始面面相觑。
這時,司機大哥在前面尴尬地輕咳一聲,試圖緩解氣氛地尬笑道:“都是同學,都是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