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程一早醒來,在門口發現半條腿肉。就放在他的窩棚外面,不到五米遠的地方。
他的第一反應可沒有喜隻有驚。對方到了這麼近的距離,自己都沒有發現,警惕性真的太差了。萬一來的是個偷襲的野獸什麼的,自己恐怕都不能活着見到現在的太陽。
在這一刻,謝一程才意識到,所謂庇護所并非一個簡單的房子,它必須具備安全性,要能保住自己的命,或者擁有一條合适的逃生通道才算合格。這個窩棚要怎麼改造,怎麼處理,看起來要提上日程了……
萬幸的是,這次來的家夥并沒有惡意。
謝一程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到送腿肉來的家夥,初步猜測應該是白狼,但不确定是哪一隻。
他研究了一下那半條腿,可惜自己是個996的工作狗,不太會做飯也從來沒這個想法,根本看不出來新鮮不新鮮,唯一能肯定的就是
——它沒有壞掉。
OMG!可以吃烤肉了是吧?!
想到烤肉,年輕人幾乎在一瞬間就口水流下三千丈。然而這地方既沒有孜然也沒有鹽,估計沒辦法吃那麼現代的烤肉了。更何況肉是珍惜食材,也不能想怎麼吃就怎麼吃,還得想辦法,把這塊肉保存得久一點。
謝一程決定把肉切片,挂起來放在火上烤幹,做成外皮焦脆,内裡比較鮮嫩的肉幹。希望出來的成品不要偏離自己的想象太遠吧。
他用自己的簡易小石刀十分費力地分解那條腿,盡量将肉切成細長的條狀。結果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才切了小一部分,他就體會到胳膊是如此的酸疼,完全不想再動了。
持續不斷的機械勞動确實很累人,好在還有其他的任務需要完成,謝一程索性換了個工作。撿點細枝和藤蔓回來,将樹枝搭建成金字塔形狀的燒烤架,用藤蔓綁牢。之後找一根合适的樹枝,把它吊到篝火的上方,利用火焰的溫度炙烤,或者應該叫煙熏。
其實用松柏之類的葉片燒出的煙來熏制更合适,但在這個陌生的叢林,謝一程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種自己認識的植物——沒錯,松柏、竹子、柳樹、芭蕉、椰子樹,不管南北東西,這些人盡皆知的樹種在這個世界統統沒有——隻能将就着用火烤了。
試了試,這個東西理論上是可以用的。謝一程把切好的肉條全部晾到架子上,再小心翼翼地将它吊起來。
然後他繼續回來切肉,這一次他選擇将肉切成小塊,用樹枝穿成烤串,擺到火邊去烤。
确定火焰不會熄滅,謝一程帶着果殼碗,再拎上兩根肉條,跑去河邊看昨天布下的魚線。他心說,萬一運氣好釣到魚了呢,絕對不能留在那便宜其他的食肉魚,要及時收起來,最好烤成魚幹。
但是很遺憾,幾條釣線上都沒有魚。
看來釣魚也不是那麼心想事成的事情。幸好今天有腿肉了,不然又是餓肚子的一天。
謝一程捏着下巴,琢磨是不是自己下鈎的地方不正确。他将幾根魚線拉回來,拴上新鮮肉條,換了幾處水面重新下鈎。
他打上一碗水端走,在回去的路上,又順手撿了兩根枯枝。現在凡是能順手帶回去的東西,他都不會空着手。
“行吧,”謝一程鼓勵自己,“越來越有荒野求生的樣子了。多活一天賺一天!”
回到窩棚附近的時候,謝一程一眼就看到有個不速之客,正在研究自己吊在半空的燒烤架。
那是個健壯的男人,正背對着自己。頭發被他利落地綁在背後,發絲雖然是黑色的,發梢卻是相當亮眼的銀色。他裹着一件獸皮的衣服——說是衣服,也就是用塊料子簡單地裹住身體的程度,非常粗糙。
但盡管如此……謝一程還是十分羞愧地意識到,比起對方來,穿着樹葉子的自己才更像原始人一點。
年輕人可以肯定這不是送來白樹果的那位,因為他的兩隻手都完好無損。他也不能确定對方是不是自己第二次見到的那隻狼,因為根本沒見過那家夥的人類形态。他站在那裡遲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情況。
白早就聽到了那個雌性踩着落葉走近的聲音,不過眼下他更好奇這個挂着肉條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他指着燒烤架問道:“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的?”
“烤肉,讓它能存得久一些。”好像一開始對話,氣氛就沒那麼古怪了。
“久一些?是能存多久?”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現在的謝一程隻是荒野求生的理論專家,完全回答不了這個問題。是能保存兩天?五天?還是十天?這不試一次,有誰知道呢?
他隻能老實回答:“……我第一次做,隻有試過才能知道,反正不會馬上壞掉。”
一眼瞥到篝火旁邊擺着的烤串,謝一程立刻“哎呀”一聲,也不在乎貿然靠近陌生人會是什麼後果了,直接跑過去,迅速把肉串翻了個面。去河邊時間太長了,正對着火的那邊已經烤焦了。
想想烤羊肉串,都是烤串師傅在炭火上一刻不停地翻轉,用不了幾分鐘就能烤好一大把。自己怎麼能腦袋一抽,就這麼一走了之呢?!好好的肉,這不是糟蹋了嗎?!心痛阿!
謝一程感到有點沮喪,不過時間緊迫,留給沮喪的時間不多了。保持良好心态也是生存中的一項重要任務。他開始迅速安慰自己。
雖說“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樸素的烹饪方式”,但至少,你得撒一把鹽吧?!調味料自己手裡是一樣都沒有,這肉恐怕烤上天都不會太好吃。沒什麼的,也不差這半面的焦糊了。
自己現在的首要目标是吃飽,而不是吃好。
年輕人認清現實,重新淡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