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程帶着修狗在河邊忙碌,他打算修建一處魚塘。
把藤蔓放在水裡等着魚上鈎是很被動的事情,如果能把捕魚變成更加主動的行為,或許能帶來更大的收獲。
嗯,隻是或許。
畢竟事物的客觀規律并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
這些日子以來,年輕人一直有在仔細觀察這條河。流速快,清淺,能看到一些魚的身影,最大也不過手臂長短,絕對不存在什麼危險的大水怪,比如地球上的鳄魚、河馬之流。更何況他還拽着小狗在河裡洗過澡,也算多少證明了這邊沒什麼危險吧。
經過觀察,謝一程十分看好河邊一塊弧形的淺灘,水深隻到腳踝,沒有遮擋視線的植物。如果在水裡設置一圈攔截物,想辦法把魚趕進去,應該是個不錯的魚塘。不管是直接把魚敲暈撈出來,還是臨時放着養一養,有這個魚塘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眼下庇護所和籬笆的大工程初步完工,正适合改善改善生活,尋找更多的食物來源。
白樹果是很穩定的産出,足夠吃了。藤蔓的繩索圈套除了套到一個精神食糧,根本沒帶來過真正的糧食。魚是看運氣的,如何穩定魚肉的供應就被年輕人提上了日程。
謝一程帶着小家夥搜尋附近大大小小的石塊,挪到河裡,在淺灘處圍成半圓,中間留出一道開向河岸的豁口。
這樣一番大動作,在河裡來回撲騰,魚早就被吓跑了。于是他們遠離這條河,去巡視狗都不理的繩圈陷阱,然後一點也不意外地兩手空空,繼續回來開展他們的趕魚大業。
“哇,”年輕人低聲說,“看看,那裡就有魚!噓,不要出聲阿修修,我偷偷繞過去打它。如果你能聽明白就偷偷到那邊去,”他指了個河對面的方向,“聽不明白就不要亂跑了哈,乖。”
如果狗狗能聽懂就可以跟自己兩側夾擊,把魚趕到魚塘裡,但寄希望于這種事情?還不如求老天保佑好嗎。
随口吩咐完,謝一程并不會管修狗怎麼做,他手裡拿着準備好的樹枝,輕手輕腳地下水了。
敲打着水面,他看到那些魚為了躲避自己,紛紛向遠處遊去。謝一程加快腳步,迅速蹚着水,試圖把魚趕向魚塘的那個豁口。
顯然,魚的速度比人類可要快得多,眼看它們都要溜走,小家夥從另一邊“噗通”一下跳進水裡,頓時截住魚群前進的路。這下子有如神助,三四條魚一扭身,換了個方向,便沿着他們兩個搭好的弧形豁口,一頭鑽了進去。
謝一程一個箭步沖上去,手裡的樹枝向下一戳,瞬間擋住了豁口。他又利落地搬了幾塊石頭過來,結結實實地把豁口堵住。這樣,魚就徹底不會逃走了。
年輕人站在河裡,難以置信地盯着淺水裡遊來遊去的魚,臉上的表情十分夢幻。
有魚了!
有好幾條魚!
随時可以吃,想吃就吃!
“修狗!今天我們吃魚!吃一整條!”說着,謝一程掂來一根木棍,幾棍子敲下去,成功弄暈了一條大魚。任由另外三條魚瘋狂逃竄,他就拎着這條魚上岸,開開心心地把它變成今天的食材。
小家夥在他身邊跳來跳去,同樣為即将享受的這頓大餐而興奮不已。
謝一程帶着魚和修狗,還沒走到自家門口,遠遠地就看到層層疊疊的綠色中,有一抹異常亮眼的白。
至少有一周時間沒見到的,白狼。
年輕人立刻停下腳步。
小家夥疑惑地擡起頭,它并沒有看到遠處那個身影。
白狼處在下風口,顯然已經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它簡直連一秒鐘也不願再等待,它現在就要見到對方。
謝一程見到狼的脖子上是一圈銀色的毛,果然是白。巨狼幾步就撲了過來——要想咬死自己的小狗,恐怕連一眨眼的時間都用不上吧——年輕人用最快的速度一彎腰,把修狗抄在自己懷裡。
他什麼都沒想,也來不及想。腦子唯一的念頭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住這個小小的精神慰藉。
“不許傷害它!”謝一程退了一步,嚴陣以待。
狼沖到人類的面前,湛藍的眼眸瞬間對上一臉懵逼的小家夥。一大一小面面相觑
——是不可能的。
一瞬間,火速變成人形的白難以置信地指着被程護着的崽子,大喊起來。
“灰!你怎麼會在這裡?!”
人類不受控制地發出一個表示疑惑的音節。與此同時,他臂彎裡的修狗開始小聲地哼唧,仿佛……正在向大狼講述自己這些天的經曆?
有了白的這句話,謝一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先前也猜測過,這個撿來的小家夥到底會不會變成人形,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完全看不出來,而且修狗也并沒有變成小孩子的意思,于是他就把這個猜測幹脆丢到腦後了。
現在看來,顯然這就是白他們那裡的小狼,不知道怎麼來到叢林裡,又湊巧被自己套住了。
真是抱歉阿拐帶走了他們的小狗崽,阿不,小狼崽,結果到了自己這邊卻還是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擔驚受怕的,自己真不是個稱職的家長。
謝一程越想越是忐忑。
想想這要是放在現代社會,自己當街撿了個娃但是沒能照顧好,正牌家長找上門來,怕是得把屋頂都掀翻吧……
年輕人惴惴不安地看着不知道在交流些什麼的兩個當地生物。
過了片刻,白皺起眉來,看向謝一程。